与此同时,门外的唐悦正抖着手紧张地在两串钥匙中寻找着刚才试成功的那把,一把一把地将相似的钥匙cha进门dong里尝试,在试到第三把的时候,终于完全契合地cha|了进去,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伸手一拧。
咔哒一声,门成功地被她反锁上了。
然而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医务室内,这一声咔哒,却清晰突兀得让语琪觉得脸颊发热。
外面的唐悦和江姝仍不自知,一个还嚷着快快快,另一个回着锁上了锁上了,然后两个人一起像完成了任务似得放松又愉快地叫着走走走,接下来就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语琪:
太丢脸了,真的太丢脸了,她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们。
沈泽臣沉默了片刻,然后转过身,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攥住的袖口,才缓缓地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语琪被他打量的目光看得低下头去,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袖子。
沈泽臣转身,几步走到门口,伸手握住门把手试了几下,果然打不开门,他皱着眉回过头来看她,你叫她们两个锁门gān什么?
语琪闭了闭眼,然后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想小腹的坠痛。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不如索xing摊牌,反正将他锁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有些事,她可以放手去做了。
掀开被子,语琪下了chuáng,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
一步接着一步,她的腰背渐渐挺直,下巴也渐渐扬起,那原本四散无踪的气势又一点儿一点儿地回到了她身上,就像是láng狈的落汤ji一点一点地变回昂首的凤凰。
沈泽臣一直站在原地,连仍握着门把手的右手都没放下,就这么皱着眉看着她走过来,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
语琪没有回答,她往前一步,在离他极近的地方缓缓仰起头,看着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沈泽臣。
她一米六八的身高足以俯视那个女校医,在他面前却仿佛瞬间缩水成了一个小矮个,头顶竟只堪堪与他紧抿的薄唇齐平。这样的身高差距叫她轻易地感觉到了他带来的压迫感,却无法像对着那个女校医一般自如地释放出自己的气势。
然而摊牌这种事,要在全面占据上风时做,最好能够压下对方的气势,bi他自乱阵脚,那时候无论要谈什么,都会更容易地达到目的。可现在的qing况,占据上风的那个人却显然不是她。
正在语琪略感苦恼时,沈泽臣却不耐再这样与她对峙下去,抬步就要走。
她见状立刻抬高肘部,一把撑在了他身侧的墙壁上,挡住了他的脚步。虽然动作一样流畅而潇洒,然而身高的差距却仍然存在,叫她的这个动作做得十分勉qiáng,哪怕拿出了十分之十二的气势,真正体现出来的也不过十分之一二。
远远地望过去,不像是禁锢,倒像是抱着大人的腰撒娇的孩子。
沈泽臣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这个学生实在是让人头疼,他握住语琪撑在自己身旁的手臂,轻轻地往外拉,你到底想gān什么?
语琪撑在他身侧的五指用力地抵紧墙壁,她仰起头,定定地看着他,轻轻扯了扯嘴角,不gān什么,只想不受打扰地跟你谈一件事罢了。
沈泽臣无奈地道,别闹了。说罢手上用了点儿力,一边将她的手拉下来,一边从大衣口袋摸出手机,准备给唐悦和江姝那两个孩子拨电话。
沈老师,您只用听我说两个字,之后您再打这个电话也不迟。
沈泽臣的手顿住。
语琪深深地看进他的眼底,然后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阮凝。
那位有过三次婚姻的美人,他的母亲。
这个名字一落地,便宛如一个无声的炸弹在两人之间迸开。之前表面还算得上和谐的气氛瞬间急转而下,一触即发的紧绷。
沈泽臣仍在空中的手顿住,缓缓收回到身侧,面上的温和沉静都渐渐敛起,神色深沉晦暗地看着她。
他看着她,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qing,等着她说出这一番大费周章下的真正目的。
可等了半天,她都没有开口,反倒松开了他的手腕,阖上了双眸,捂着小腹紧紧缩了起来。
其实语琪是故意的。
反正他在这里,门已经锁上了,校医、唐悦和江姝都被她打发走了,他们有大把大把的相处时间。
她也有足够的耐心,等他好好消化一下刚才她抛出的消息。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语琪安静地阖眼躺着,忍受着小腹的坠痛和冰冷,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身侧。
闭眼之后听觉便敏锐起来,她听到沈泽臣的清浅的呼吸声,没有加快,也没有被扰乱,依然很平静,不知道是故作的冷静,还是真的淡定,他没有开口,大概是在思考她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