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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会儿又有点儿不一样,他撑着chuáng的手臂有些僵硬,修长的手指轻轻抠着身下chuáng单,神qing看上去不大自然,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她瞅瞅他,转身在chuáng沿坐下,醒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转开视线,淡淡道,你怎么还在。

雨下得太大。她答得简单,视线落在他下半身,心想是不是夜里凉,搅得寒毒又发作了。

萧煜皱了皱眉,不再说什么,掀开被子重新躺下。

其实他完全可以自顾自地坐上轮椅去恭房,但是不知为何,他却下意识地躺回了chuáng上。

语琪瞧得好笑,拍了拍chuáng沿,怎么又躺回去了?

他阖上双眸,不去回答,只想她快些走开。

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他不耐皱眉,答得冷淡,睡觉。

那刚才又坐起来gān什么?

萧煜转过头来看她一眼,眉间全是烦躁,你烦不烦,睡你的觉去。

语琪不作声,瞧了他一会儿,无所谓地笑了笑,起身朝自己的小软榻去,没走几步又被他叫住了。

萧煜半撑起身子,等下。

嗯?她半侧过身子看他,柔声问,要我再帮你揉腿么?

萧煜的声音低低的,透着一骨子莫名的冷淡疏离,不必,把我的轮椅推到chuáng前来就行。

语琪看看他,又看看停靠在木桌旁的轮椅,没说什么,走过去替他将轮椅推过去,停好,低头好奇地看他,你要轮椅做什么?

萧煜原本不想回答她,停了片刻后见她没有离去的意思,才淡淡道,没什么,习惯了罢了。

她嗯一声,又问,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萧煜阖上双眸,不耐烦再回答,只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语琪轻轻嗤一声,随意拉下了chuáng帷,回到自己的软榻上躺下,继续看着天花板发呆。

很是过了一会儿,这边墙壁又映上了一个坐起的人影,她挑了挑眉,没有再走过去,只就着这个胳膊枕在头下仰躺的姿势,用余光去看。

萧煜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息。他静静地从chuáng帷里探出身来,轻手轻脚地将轮椅摆正,又俯下身,攥住扶手,用力一撑,就将自己从chuáng上挪到了轮椅的座面上,最后,他将仍搭在chuáng上的双腿搬下来搁在脚踏上,理了理被压出褶皱的衣摆,划着轮椅绕开屏风,出了房间。

语琪高高地挑起了眉,不是很明白他这番做贼似得举动到底意yu何为。但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只在萧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才悄悄地起身跟了上去。

修罗殿并不是为住人而修造的,只在外面设有下仆们用的恭房,很是简陋。这不是问题,问题是雨还未停,要从檐下走到露天的恭房,必然会淋个湿透。

萧煜似乎也没有料到雨势竟这样大,扶着轮圈在檐下停了一会儿,也只能无奈地转了个方向,打道回府。

只是这一转身,就瞧见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语琪在跟踪当口被当场抓住,却也不尴尬,只遥遥地望了一眼恭房的方向,又镇定地收回目光,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笑,客气又礼貌地柔声问,兄长出恭啊?

萧煜:

对方已经面色铁青,语琪却仍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温言道,需要妹妹帮忙么?

萧煜自然是不可能愿意让她帮忙,回到房间之后,他一声不响地推开了语琪去扶他的手臂自己上了chuáng,又把被子一抖,将自己裹了起来,像是要靠它杜绝外界的一切。

语琪用指尖捻了捻,就知道他这chuáng被子同样泛着霉味和cháo气,也亏得他忍耐力qiáng,竟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也不嫌难受。

摇了摇头,她想在chuáng沿坐下,可萧煜躺的极为靠外,根本没给她留半点儿可以坐的地方。她转头看了看,也没瞧见什么椅子,只好把轮椅拉过来,在chuáng边摆好,又拢了拢衣摆,直接坐在了轮椅的脚踏上。

那脚踏上镶着特制的绣垫,坐起来意外得并不难受,高度也恰到好处,语琪倾了倾身子,正好趴在他枕前,对着他的后脑勺轻轻问,真的不用妹妹伺候你小解?哦,或许是大解?

萧煜被子下的手掌紧握成拳,苍白的耳根子气得泛红,滚。

她没有滚,却探了身子,从chuáng下叮铃咣啷地寻出来一个huáng铜夜壶递给他,语气温和如一位厚道的长辈,兄妹之间,用不着计较太多。顿了顿,又以鼓励的口吻柔声道,来罢,不然你还准备憋到天亮么?

萧煜在此莫大羞ru之下,毫无意外地发作了。他猛地撑起身子,一手拍翻了她拎着的夜壶,一双黑眸亮得可怕,里面燃着几乎滔天的熊熊怒火。

语琪知道这下是玩儿大发了,讪讪地朝他一笑,视线落在那被打翻在地的夜壶上,幸好是空的,不然那什么撒我们俩一身,多不好。眼见萧煜气得满面通红,她及时噤了声,悄没声息地给他把chuáng帷拉上,顿了顿,视线转了几圈,又顺手带走了那只夜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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