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籍把杨枝甘露给了在家的夏樽吃,要离开时,夏奕博回来了。
他自然高兴地把自己一定能上电影学院的事说了。
庄籍在表演方面很有天分,简直像是天生可以去演戏,他在高二暑假的时候,才参加系统的艺术类培训,在高三时,就以当年魁首的成绩通过了专业考试,只等高考,庄籍高考成绩还不坏,上了重本线,比起艺术类的线高出两百多分,不出意外,他在艺术生中,文化成绩也将是最好的,他当然可以稳上自己要去的学校专业了。
庄籍眉飞色舞地将自己的事说了,他非常高兴,夏日明亮的光线映在他的脸上,他俊美单纯,甚至带着少年特有的甜美感觉。
夏奕博也为他高兴,但是,当然不会如少年一般喜得眉飞色舞。
夏奕博说,“恭喜了。不过,进电影学院只是第一步而已。不少毕业生,电影学院毕业,一部戏也接不到,反而改行的,也不是没有,是不是?你要做的还有很多。不过,只要你明白,我肯定会一直帮你的。我准备投资在电视电影上,只要有我这个关系,可以给你很好的角色,只要有好角色,你又这么聪明有天分,很快就能够红起来,是不是?”
庄籍没有听出夏奕博话里的潜台词,他太开心了,此时只是连连点头,说,“嗯,我知道。谢谢三叔你,你之前也帮了我不少。”
庄籍专业考试之前,找了专门的,据说是考官之一的老师做培训,先是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就听对方说了很多话,虽然庄籍不免觉得那个老师有些部分有夸大之嫌,但的确还是受益不少。
是夏榛带庄籍一起去的,但那个老师在饭桌上提到了夏奕博的名字,所以庄籍觉得那个老师定然也是卖了夏奕博的面子的,所以才对他那般细细讲解。
夏奕博说,“要不要到我房间来坐坐。”
庄籍当然不会反对,就跟着去了。
☆、第四十二章
夏奕博的卧室和夏榛的卧室有些相像,只是要稍微小一点,里面有个电脑台,只有一张椅子。
庄籍到夏家玩,一向是和夏榛在夏榛的卧室里玩的,夏榛的卧室里也有电脑台,放着他的电脑,还有书架,游戏机,庄籍或者坐在他房间的长毛地毯上玩游戏,或者躺在夏榛的床上看书睡觉玩,最多还是看书。
庄籍和夏榛都还被定义为孩子,自然不会介意躺在对方床上,也不会在意房间里没有椅子沙发是不能待客的。
所以对进夏奕博的卧室,庄籍根本没有多想哪怕一点。
庄籍看夏奕博的卧室是这个样子,也没有多想,在逡巡了几眼之后,发现那张唯一的椅子上放着夏奕博的衣服,甚至有贴身穿的背心和衬衫,虽然那张椅子很大,还有地方供他坐,但庄籍实在不好去坐在那张大椅子上,所以庄籍坐到了夏奕博的床上去。
每次进夏榛的卧室,庄籍就是这么做的,这间房和夏榛的那么相像,庄籍实在难以警惕或者审视自己的行为是否合乎礼仪或者是否会让人多想。
因为天气热,房间里即使有冷气,但夏奕博还是将外面的衬衫脱掉了,里面是件背心,露出肌肉结实的小麦色胳膊,还有一大片胸口的肌肤,肌肉突出,显见地很有力量。
庄籍第一次见他这样,以前的三叔自然是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没在他面前只穿背心过。
夏奕博在庄籍的旁边坐下了,手搭在了庄籍的手上,或者说是按在他的手上,说,“你对你之后的路子,有规划吗?要做演员,其实是从现在就要开始规划了,不然,进学校去就死读书,上表演课,你觉得会有什么出息吗。好多演员,或者是童星,早就开始接戏了,在戏里才能真正磨练演技。有路子的,有些是大一一进去就开始炒作,开始接戏进剧组,你要是不好好想想要怎么办,你即使以专业成绩第一文化成绩第一进去,又有什么用,一进去就被人拉下一大截,要说演员,出名还是要趁早,是不是?”
庄籍当然明白,当即说,“我明白的,但是我家里根本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到时候要是三叔你可以帮帮我,那就太好了,我感激不尽。”
因为夏奕博之前对他太好了,庄籍是真把夏奕博当自己的叔叔一般,甚至很多对夏榛不会说的话,也会对夏奕博说。
要是夏榛在这时候对他暗示说以后会为他搭路子,庄籍肯定会别扭而且会不高兴,会说,“我自己知道努力,会给老师留好印象,让他们帮忙推荐的,难道我就那么像要失败要碌碌无为的人吗。”
但是对夏奕博,要是他这么说,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了,他当然该顺着夏奕博的话,对夏奕博感激涕零。
但他不明白,自己那么说,实在是给人误会的另一个信号了。
夏奕博当时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说,“我就知道,你最聪明不过了。我可不会亏待你,三叔有什么时候待你不好吗。”
当然是没有的,庄籍心里已经有些怪怪的感觉,但还是说,“三叔你对我的好,我怎么会忘记,我一直都会记得的,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夏奕博笑,庄籍则有些不大好意思,等他能报答人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而夏奕博,那时候说不定比现在还要有钱有身份,又哪里需要自己的报答。
这样说,就像说大话空话一样,而庄籍一向言出必行不会说假话,这就让庄籍羞愧起来,很不自在,不由红了脸,眸子更像是浸水了一样湿漉漉的,看了夏奕博一眼,发现夏奕博还在笑之后,就更不好意思了,不得不将脸低了下去,他觉得夏奕博也许是在笑他的不自量力。
那时候的感情是多么真挚,但就那么被夏奕博毁掉了。
现如今,庄籍想起当时的事情,知道是自己也有错,他给了夏奕博一个错误的信号。
但是,他那时候才刚十八岁不久,根本没有进入社会经历事情,对那些肮脏的事情,根本就不懂,他哪里会想到,夏奕博会对他有那方面的心思,而且还以为他什么都懂,借着话来试探他,引着他上钩。
庄籍想,自己那时候太傻,简直傻得不知所谓。
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庄籍被冻到浑身难受,才从浴缸里爬起来,稍稍擦了擦身上的水,就裹上了浴袍。
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想,大约是被冻得有点感冒,楼下厨房里的电锅里的炖猪蹄应该已经好了,饭锅中的饭也已经好了吧。
但他根本不想下楼去。
他赤身裸体地裹在被子里,连头发也没擦干,就那么将脸埋进枕头里,像要将自己闷死。
自从那天从夏家跑回家,他将自己关进浴室里,将脸埋进水盆里,他就一直有这种毛病,想把自己闷死的冲动,冲动有,但他不想真死,所以往往被这样闷一闷,也就好了。
庄籍当时不只是痛恨厌恶又有些恐惧夏奕博,而且他还厌恶痛恨自己。
他想,是他自己不自量力,家里条件这般差,却去攀上夏家那样的豪门,怎么可能会被人真心相待,被人那样侮辱,完全是他活该,他活该被人轻视,以为是要靠肉体博上位。
他即使真被人那样强奸了,也是他活该。
这么多年,他都依然这样痛恨自己当年的天真。
在这种情况下,之后夏榛联系他,他根本就不愿意再搭理。
当然,之后夏奕博自然也联系过他,但他没有理睬。
因为被夏奕博侮辱过,他进入学校之后,本来就刻苦努力的他,便更加刻苦努力。
他靠自己,也一定能够成功,他这样坚信着。
他就是这样走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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