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兰台点点头,说:“就是跟那些珠宝有关。我在想,既然路上的外贸之路出现了堵塞,那倒不如走海运。
凤家以前虽然以路上对外贸易为主,但是海上贸易也不是没有过,而且收入也颇为可观。最重要的,太多人想在西域的贸易中盈利,但是海上贸易一块,并没有太多的人敢去尝试,竞争相对的就少很多。
而且平定叛乱之后,朝廷必然需要大量的珠宝之类的奢侈品,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机会!”
凤崇见祝兰台说的有理,但是将宝全部押在海外贸易一块未免风险太大,一时之间,凤崇也不能拿定主意。
“要不这样吧,明天跟云三叔商量过后再说。”最后,凤崇委婉地将祝兰台的提议暂时搁置了下来。
祝兰台不是不明白凤崇的顾虑,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便顺从凤崇,躺下继续睡觉。
第二天,当凤崇将祝兰台的提议跟凤云天说了之后,凤云天出乎意料地答道:“为了凤家,我这一辈失去了太多。如今有了芸姑和滢儿的陪伴,我只想仔细地过完剩下的日子,至于这些重振家业的事,就拜托给你和浪儿这些后辈了!”
谈芸姑一脸感动地握住凤云天的手,对凤崇承诺:“不过,如果你们需要我们的帮助的话,我们绝对会义不容辞的!”
凤崇见此,知道跟凤云天一家三口辞别之期不远,便也没有强求。
果然,刚入夏没多久,因为凤云天想去北方避暑,而因为年后成衣销量大增,“凤氏成衣店”原本预留半年的布料只支撑了四个月余,谈芸姑即使留下来一时间也没有事做,于是夫妇二人便带着独生的女儿凤滢,跟众人辞别,踏上了北去行途。
分别的时候,众人难免要依依不舍,十里长亭地远送。然而最为难过的还是凤舜、凤新和凤滢三个小孩子,一年多的相处,三个孩子已然成了自家兄妹一般,难舍难分,相约日后再见。
等到谈芸姑一走,凤崇便将“凤氏成衣店”也停业修整了,因为剩余的布料,仅仅能够应付凤家人的穿衣。
这个时候,要想在成都继续做丝绸布料生意是不可能的事了,或者说,“凤氏”不管做什么生意,想要在成都立足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京贵绸缎庄”背后的东家,会让“凤氏”不论做什么都陷入窘境。虽然凤崇和祝兰台一直不能理解,那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京中权贵是不是疯了,竟然会因为自己的父亲曾经想要得到祝兰台而“子承父志”,对“凤氏”进行毫不留情的打压。
到底是回洛阳,还是按祝兰台说的去番禹,已经成了必须抉择的事了。
跟凤浪和清舞商量未果之后,凤崇陷入了难以抉择的泥淖中。
但是,危机,往往就是转机。
大约是看到“凤氏”山穷水尽了,“京贵绸缎庄”的人更加无视祝兰台是凤崇妻子的身份,开始大批量给祝兰台送礼,同时到处散布“京贵绸缎庄”的东家相中祝兰台的谣言。在“京贵绸缎庄”的刻意引导下,很快整个成都城谣言四起,甚至有人说祝兰台不久就要抛家弃子,改嫁“京贵绸缎庄”的神秘东家!
这让凤崇分外恼火,同时也让凤崇下定决心,居家迁往番禹,投奔大姐夫慕容旦——虽然慕容家算不上权势熏天,但至少是名门大户,可以暂时庇荫祝兰台。而且凤崇也考虑到,朝廷平定叛乱之后,必然忙着安抚皇城周边地区,对于边远地区暂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远远地逃到番禹,可以暂时避开一阵子当今圣上的骚扰。
而此时,李唐军队捷报频传,已经顺利收回两京。
凤浪听说了凤崇居家南迁番禹的决定,跟清舞商量之后,便也决定动身前往洛阳,子承父志,在凤氏一族的大宅里,重建凤家曾经的辉煌!
虽然凤浪曾经很看不起凤海天执着于凤氏家主之位,为之做了不少错事,最后甚至还落得个癫狂疯傻的下场,坚决不与凤海天同流合污。但是,做了父亲之后的凤浪,开始眷念那份自己从小就缺失的亲情,开始理解并接受自己在家庭中的责任。
因此,万般思量之后,凤浪还是决定携家带口地奔赴洛阳——凤氏一族的根之所系,凤海天梦想成为凤氏家主的地方。
而且,凤浪决定不随凤崇一家前往番禹,还有一个隐秘的不能说出来的原因——他害怕日后跟祝兰台的朝夕相处,会让自己迷失在情感里,忘记自己对于父母妻儿所背负的责任;更害怕自己的徒劳相思,带来的不过是无尽的心伤,还有对别人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