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没事儿吧?”见李亨坐在座位上,额上青筋跳跃,双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凤崇小心翼翼地问道。
谁知道李亨这么倒霉,竟然一到凤府就转进了德馨院的后花园,还那么倒霉地倒在石头上,肚子被尖锐的石头扎到。凤崇心底暗想,肯定是凤家的祖宗不愿意见凤家被皇家牵制却又无可奈何,所以才找李亨出气。
“没事儿。”李亨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故意说笑道:“只能说凤府的一草一木都对本殿下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所以才不舍得本殿下只是匆匆一游,硬是要使劲浑身解数,要在本殿下身上留下她的痕迹。”
李亨嘴里说笑,脑海里却不期然地浮现出祝兰台对他横眉竖眼的样子,不由地觉得好笑,连带着腹部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尊夫人学过功夫吗,凤公子?”下意识的,李亨冲口而出。
凤崇一愣,没有想到李亨竟然会主动问起祝兰台来,按理说,李亨跟祝兰台现在应该还是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啊,难道是李亨在到凤家正院的前厅之前,就已经认识过祝兰台了?
想到李亨说起他在德馨院迷宫似的后花园跌跤的事,凤崇心头突地一跳,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难道就是刚才,在德馨院后花园的时候,李亨已经见过祝兰台了?
看李亨一脸很是期待的样子,凤崇勉强压下满心的厌恶,恭敬有礼地答道:“内子是一介弱质女流,怎么会学过功夫。”
幸而,李亨淡淡地“哦”了一声之后,便不再提起祝兰台,转而说起正事来。
凤崇见状,松了一口气。不然要是李亨接着问下去,凤崇会怀疑李亨的腹痛不是像他说的那样石头硌的,而是祝兰台打的。
“主公,主母来了。”来喜先一步到正厅,凑到凤崇耳边小声说。
凤崇一转头,就看见祝兰台一身月白的广袖长裙,内着淡粉色长裙,腰间系着一条浅棕色的丝绦;梳着望月髻,薄施粉黛,一路微笑而来。凤崇正打算迎上去替祝兰台和李亨相互介绍,就发现祝兰台的目光在落到首座时,神情一震,笑意瞬间消失,很快地低下头去。
心里一惊,凤崇下意识地朝李亨望去,就见刚才还是一脸严肃的李亨,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副玩味儿的表情,紧盯着祝兰台不放。
心底的愤怒和妒忌越来越浓,凤崇侧身一挡,将祝兰台大半个身子都挡在自己身后,然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客气而疏离地介绍道:“殿下,这位就是内子。”
然后,凤崇低头小声提醒祝兰台道:“还不快点见过殿下。”
祝兰台被凤崇的话一提醒,这才想起当前最要紧的事,不是担心李亨会不会记恨她在石窟里的一拳之仇,而是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恭敬地向李亨行礼问安。
“民妇见过殿下。”祝兰台屈膝行礼,努力保持着平稳的声线,恭敬地给李亨见礼请安。
李亨倒也没有为难祝兰台,在抬手让祝兰台免礼之后,便开始转述皇家的要求。
凤崇和祝兰台见此,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一切都归于平静了,谁知道在离开的时候,李亨竟然在走到祝兰台身边时停下了脚步,低头凑在祝兰台耳边,以足够让祝兰台和凤崇都听到的声音,暧昧地问道:“你知道当朝最受宠的杨贵妃娘娘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成为第二个她?”
祝兰台浑身一震,勉强装糊涂地笑道:“民妇怎么会有如此大不敬的想法呢!想当今圣上和贵妃娘娘鹣鲽情深,羡煞多少有情人……”
“可是,她曾经是寿王妃,而你……”李亨意有所指地看了已经处在暴怒边缘的凤崇一眼。
很显然,在李亨的眼里,祝兰台可以比作是杨贵妃,他好比是当今君王,而凤崇,就是那倒霉软弱到被抢了妻子却都无可奈何的寿王。
这么赤裸裸的挑衅,让凤崇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双拳握得咯吱作响,双目炯炯地紧盯着李亨不放。
李亨见状,心底暗自得意,要是凤崇敢对他动手,届时他就会有借口抄家凤氏一族,还可以将祝兰台这样特别的人儿收到自己的府中做收藏。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战争一触即发的时候,祝兰台突然出声打破了这一切。
“民妇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配不上夫君的!”祝兰台突然抬头,勇敢而沉稳地大声说道:“民妇明白,自己曾经身为吕家妇,比不上夫君当初的风华正茂;而祝家人单财薄,也比不上凤家这样的朱门大户。所以,民妇感念上苍,因为他不但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福泽降在了贵妃娘娘的身上,也降在了民妇的身上。
今日殿下特地地说起贵妃娘娘的事,只怕也是想让民妇感念这一点,好好地相夫教子,帮助夫君打点家事,辅佐夫君为朝廷做贡献。是这样的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