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春屏一脸暧昧地笑着,别有所指地看着那烧得热烘烘的火炉子说:“这下,真的温暖如春了呢!”
祝兰台大约是被春屏隔三差五地揶揄多了,除了脸色微红之外,倒也没有觉得特别的不自在。
“就知道贫嘴!”祝兰台笑骂道,“还不快来帮我把人扶到矮榻上休息!”
春屏吐吐舌头,上前伸出一只手准备扶起凤崇,帮祝兰台把人搬到矮榻上。谁知凤崇在睡梦中竟然不满地拨开了祝兰台的手,嘴里不清不楚的不知道在嘟哝着什么。
春屏笑得更加开怀,摊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主母您可看见了吧,这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主公除了您之外就压根儿不让别人碰啊。”
祝兰台也觉得奇怪,刚才凤崇那么毫无防备地偎进自己怀里,全然依赖的样子;如今却不让春屏碰一下,怎么说也是春屏跟他相处得比较久,感情比较深吧……
书房外寒风呼啸,祝兰台觉得身上有些冷,便抛开那些凤崇跟谁感情更深的问题,皱眉苦恼道:“可是,总不能让我背着他到矮榻上休息吧,即使如此,那也得要我背得起来才行啊……”
“主母这个倒不用担心。”春屏很乐意地上前帮助祝兰台排忧解难,笑嘻嘻地说:“主公的双腿虽然不足以支撑他自己走路,但是有了人或者东西作支撑,还是可以勉强从书桌走到矮榻的。”
祝兰台心里一动,蓦地想起刚成亲的时候,她记得拜堂的凤崇似乎也不是坐在轮椅上的,那就是说,当时有人搀着他。
用力地将凤崇从椅子里拉起来,祝兰台正想着怎么把凤崇这个大个子往后挪到矮榻上,就感觉原本站直了的凤崇像是一下子被人抽取了脊椎骨一般,整个儿地瘫在她的身上,紧紧地挨着她,将头深埋在她的颈间,细细的鼾声无比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努力驱散走脸上的粉红,祝兰台做好艰苦奋战的准备,一手握住凤崇从自己肩上搭下来的手,一手揽着凤崇的腰,抬脚就往矮榻那边挪去。谁知凤崇虽然站着也睡得很沉,可潜意识像是知道配合祝兰台的脚步一般,完全信赖地跟着祝兰台速度和方向往矮榻那儿走去。
心里一暖,祝兰台觉得眼前蒙上一层水雾,第一次,觉得原来被人全心全意地信赖会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一步,两步,三步……
祝兰台仔细地数着,走到了第九步,便到了矮榻边儿上。祝兰台弯腰将靠在自己身上的凤崇小心地放在矮榻上,然后让凤崇坐在矮榻上靠着自己,双手体贴地将凤崇的外袍脱下放在一边,这才将他整个人都在矮榻上放平放稳,又替他加了枕头,脱了靴子,盖上厚实暖和的新棉被。
看着凤崇恬睡的面容,祝兰台只觉得心底像是有一条唱着歌的小溪欢快温柔地流过,格外地舒服熨帖。
“主母,那我……”春屏见自己成了个多余的人,便准备跑路离开,不打扰这对即将交颈的鸳鸯。
“你在这里伺候吧。天色太晚,明天我又有一堆的事情要忙,得先回德馨院休息去了,免得明天应付不过来。”祝兰台说着,纤手捂着嘴巴大大地打了个呵欠,杏眸立刻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春屏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几乎都可以塞下一整只鸡蛋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口要逃,祝兰台就先下了命令要自己留守。明明前一刻的气氛还是冒着粉红色泡泡的,怎么这一刻就成了雪花一样的铺天盖地的惨败和寒冷?
不行!一定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撮合凤崇和祝兰台做一对如胶似漆的夫妻的机会!
春屏心底打定了主意,抬头已是一脸笑眯眯地看向祝兰台,直看得祝兰台身体里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被吓跑了,真个人分外精神地盯着笑得谄媚的她,一脸的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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