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兰台没有时间跟凤崇赌气,因为她还答应了凤九仪请求凤崇帮助文小冰退婚。可是,祝兰台也不愿意就这样面对凤崇,那个为了保护如烟而斥责她和春屏的人,更何况,这样巴巴地就去凤崇,只怕凤海天也不会相信她和凤崇之间真的因为如烟而互生嫌隙。
有时候,祝兰台会想,当初嫁入凤家真的是一个好的选择吗?她是躲过了给六旬老翁做十八房侍妾的命运,但是必须要面对凤九仪的敌意,面对如烟的挑衅,面对凤海天随时随地的算计,还有那可笑的契约婚姻。
但是,路是自己选择的,既然选了,就只能走下去。祝兰台知道,一次重生是上天的眷顾,今后的人生不可能再重来一次!
面对着凤九仪一次又一次的催促,祝兰台只能拿借口搪塞,首先用的借口,便是那观音手腕上的一点墨痕。那是因为常伽蓝被祝兰台突然出声吓到,手腕一抖,在那幅完美的观音像上留下的一点瑕疵。
祝兰台告诉凤九仪,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请凤崇出面帮忙,同时还请凤九仪想办法掩饰观音手腕上的那一点墨痕,许诺一旦凤九仪想出合适的办法,她就立刻跟凤崇表明情况,请求凤崇到文家为文小冰说情。
祝兰台以为凤九仪要捣鼓很久才能解决那个问题,谁知不过两天,凤九仪就捧着观音像找上门来。
凤九仪的办法很简单,在观音手腕上画一条红线,正好将那一滴墨痕穿起来,看着像是红线上穿着一颗黑曜石,很简单也很漂亮的手链,最重要的是,文小冰恰巧就有这么一副手链。
祝兰台对于凤九仪的巧思很是称赞,称赞完久开始苦恼,到底该怎么跟凤崇说,最难办的是,她现在压根儿不想见凤崇。
有时候,山重水复之后,便是柳暗花明。
祝兰台以为上次她和春屏去秀色楼找凤崇帮忙的事,惹得凤崇很不高兴,想着即使开口请凤崇帮忙,也不见得凤崇乐于出手。
谁知就在祝兰台愁眉苦脸的时候,凤崇自己找上了门,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文家小姐的婚事,因为文墨发现了对方行为放荡,被取消了”。
然后,在祝兰台还处于震惊和空白之中的时候,凤崇就悄然离开了,仿佛他从来不曾来过一样。
祝兰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凤九仪,凤九仪很是高兴,竟然天降红雨地连连感谢了祝兰台还几句。祝兰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算是回应凤九仪,心底却一直在想,凤崇怎么知道她答应了凤九仪要帮助文小冰取消婚事的事,又怎么会默默地出手相助……
这是一个谜,直到带着观音像回常家,祝兰台还是想不明白。
先前祝兰台凤家挑选了送来的婆子马妈和丫头丽儿见了祝兰台来都很高兴,因为祝兰台这次来,要将凤家的那一份月钱发给她们。
祝兰台将月钱交给春屏,让春屏去发给马妈和丽儿,自己则去了书房找常伽蓝。
见祝兰台进来,常伽蓝立刻丢下手里的纸币,一把夺过观音像,然后小心翼翼地展开,像是对待佛祖一般虔诚。
见此,祝兰台叹息,以往常伽蓝还常常因为关心她而对凤崇诸多不满,可是,这才约莫一个月的功夫,常伽蓝就开始为另一个姑娘牵肠挂肚……
祝兰台倒不是因此而生常伽蓝的气,或者是吃文小冰的醋,原本她也只是把常伽蓝当做表哥,还有给自己第一份工作的恩人而已。祝兰台只是想感慨,人不长情……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上次在秀色楼跟凤崇冷战起,祝兰台就常常觉得这世间似乎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甚至连她和凤崇之间各取所需的契约,也难以走到最后期限……
“这墨痕不是还在吗?!”常伽蓝见观音白皙的手腕上那碍眼的墨痕仍在,忍不住不满地喊出来,“你说过会将它掩饰的一点都看不出来的?!”常伽蓝直视祝兰台的双眼。
“是吗?我原来说过这样的话啊……”祝兰台有点心不在焉,迷迷糊糊地喃喃自语。
终于发现了今天的祝兰台跟平日里有些不一样,常伽蓝觉得心里一疼,火气也渐渐地消了:“表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我有吗?”祝兰台疑惑,她没有发现自己有哪里不舒服啊,只是最近常常会一个人发呆而已。见常伽蓝肯定地点点头,祝兰台挤出一丝微笑,双手在广袖里握拳,朗声道:“表哥你看错了吧!对了,关于那点墨痕,我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