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日西坠时,秀色楼点上灯笼,到处照得一片辉煌,花魁的最后一关竞选拉开了帷幕。
从下午开始,各家的推举的参选的姑娘们就被分成十组,一组三人地进行比拼,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之类的文雅才艺要考;魅|惑人心,勾|引催|情的媚|术更是重中之重!
因为要比拼的才艺过多,因此到了暮色四合之时,方进行到最后一关的竞选。
“依你看,清舞那丫头可以顺利晋级成为花魁吗?”在帘幕后观看翠娘,指着台上那个素手纤纤地拨弄琴弦的月白罗衫的女子,轻声问道。
“别担心。”翠娘身边的如烟笑得胸有成竹,“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保证,今年的花魁娘子,一定是秀色楼的!”
听如烟自信满满地如此说,翠娘一脸的担忧立刻换成了欢喜,笑得一脸褶子:“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如烟轻轻一笑,并没有言语。
翠娘却是接着夸赞道:“要我说,若是你肯参加此次的花魁竞选,那花魁娘子保准是你的!你色艺双馨,也难怪二爷看重你,指明要你对清舞单独训练!你看清舞这孩子,不过十四岁的年龄,又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经过你的训练竟然可以从容地过五关斩六将,一路走到最后。说起来,我当初就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材,什么好东西都留给她,难得二爷也看上了她……”
翠娘絮絮叨叨,一边夸赞如烟,一边给自己表功,听得如烟眉尖儿蹙了起来,不耐烦地撇开脸去。而翠娘却丝毫没有察觉,想着借机跟巴结如烟,让如烟在凤海天面前替自己多说几句好话。
“你看着,一会是清舞的最后一关测试,要比赛歌舞的,我先过去让那些伴舞的姑娘们准备一下。”如烟找个借口,便离开了。
翠娘连声应道:“是是是!你先忙着,我……”
翠娘话没说完,抬头时已不见了如烟的踪影,只看见帘子因被人挑动,一下一下地晃着。啐了一口,翠娘一脸地妒忌和不屑:“哼!得意什么!不过是仗着有几分姿色,爬上了二爷的床,也敢在这里跟老娘耍横!”
台上的比赛依旧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后台的这段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比赛的进程。
掌灯时分,已经到了最后一关,歌舞的比赛。
此时,台下的人已然沸腾起来。夜色撩动着他们内心隐秘而澎湃的欲望,看着台上轻纱罩体的曼妙身姿,便更加地按捺不住。
贴着清舞名号的筐子里,已经扔了不少的缠头,几乎都要溢出的样子。
表演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翠娘看着身后已经准备好给清舞伴舞的清倌儿们站得整整齐齐,却丝毫不见主角的影子,不禁开始着急,话里话外全是埋怨如烟准备不周的意思,惹得身边的如烟频频蹙眉。
“琴弦五十诉离情,却不道离情正苦弦哪堪。花色虽好,待无有心郎采撷又哪堪?及时行乐,花发多采,只羡鸳鸯不羡仙……”
台上,悠然响起一阵飘渺的歌声,一霎时,原本喧闹不堪的秀色楼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那袅袅的歌声绕梁不绝,丝丝入耳,沁人心脾。
“清舞?!”翠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清舞的声音!清舞那哪儿呢?”
如烟微微一笑,扬起下巴朝斜上方看了一眼,说:“呶,在上面呢。刚才那群人里估计是有眼尖的看到了清舞,所以人群才发狂起来。跟你说了,有我在,这花魁娘子跑不了是秀色楼的。”
最后一句话,如烟稍稍有些抱怨的意思,责备翠娘对自己的不信任。
翠娘嘿嘿一笑,对如烟千赔万赔地赔了不是,便专注地看着台上翩然起舞的清舞。
只见清舞穿着一身月白的纱衣舞裙,上面绣着几只翩然欲飞的蝴蝶,边上滚着桃红色的细边儿,当清舞跳跃或是旋转的时候,远远地看着就是想几只在花丛中比翼而飞的蝴蝶,分外娇艳美丽!
随着清舞抓着一根粉色的绸缎带盘旋着下落的姿势,一场从二楼撒花的花雨也跟着下了起来,让清舞整个人看着倒是有几分几天玄女下凡间的感觉,勾得那群等待着猎物的男人口水流个不停。
清舞的嗓音很美,是那种甜甜的软软的童音,外加一点些微嘶哑的成年女子的魅惑,就这样轻轻柔柔地走进听的人的内心,一下一下地拨动着他们的心弦,翩然弹出一首纯真而诱|惑的天籁;
清舞的舞姿很美,抬手,屈膝,下腰,旋转,一气呵成,丝毫没有任何的阻滞,行云流水一般,飞快地划过,却留了下不可磨灭的影子。翩飞的舞衣腾空而起时,将清舞那修长的玉|腿隐隐地漏了出来,藕似的白嫩一片,分外勾|人,惹人眼红。
清舞唱得安静,舞得恬淡,有些出尘的神韵,却笑得亲昵,不远不近,正好是女人媚|惑男人时该有的距离。
台下的人全都死死地盯着清舞看,生怕一个走神儿,台上的仙子就翩然而飞,再也寻不到踪影。
翠娘在笑,如烟也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