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算什么眼神!”她挑了挑眉。
他没想到她会来——没想到她真的会来——不过好像又不是那么的意外,她是个有点让人难以捉摸的人。他以为她会高兴的时候,她没有;他以为她无法接受的时候,她又接受了。但好就好在,每次他任性妄为的时候,她竟都愿意妥协。
所以……他不禁在心底纳闷地想,她的那根线在那里,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但此时此刻,她两手插在风衣外套里,肩上邋遢地挂了一只单肩背包(呃,不过也许那是一种他不太懂的时尚,谁知道呢,谁搞得清楚他们这些所谓“时尚界”的人到底想通过外表来表达什么……),整个人斜斜地靠在落地窗的窗框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怎么说呢,就像是被天上的星星附身了——哦,这样看起来,怪不得她要叫“星彗”!
他忽然有点感动。他在电话里那么蛮横、不讲理地要求她过来,只因为他不想一个人呆着,而又想不出还能找其他的什么人。他不得不对自己承认,她是有点特别的。很多时候人们觉得女人会认为跟自己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人很特别,其实,男人也未尝不是这样。生活在现代文明社会的人类,或多或少,会觉得能跟自己分享最私密的东西的人,对自己来说是特别的。
“你的草图怎么办?”高原一开口,连自己都有点惊讶,他毫无道理地硬要她过来,来了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她工作怎么办。
路星彗好像也觉得他很可笑,于是挑着眉问:“你真的想知道?”
他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丢下烟头,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拉过她就低头吻了起来。
也许因为已经到了秋天的关系,又或者是她来得太急,总之她的嘴唇有点干,甚至起皮了。他用舌头一遍又一遍地舔她,直到她发出嘤咛般的呻吟。
他沉默着,她也沉默着。他们仿佛只是专心致志地一起做着某件事,像是一种使命,又像是不可挣脱的命运。
把她放到沙发上,他开始动手扒她身上的衣服——他真的是用“扒”的,那么急切,迫不及待,好像再晚一分钟就来不及了。他一边从她的锁骨吻到胸口,一边熟练地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退到膝盖上。
可是忽然,到了这里,他又慢了下来。不像以前那样直奔主题,而是继续充满狂热地吻她的身体,爱抚她。
路星彗敏感地推了他一下,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了?”
他没理她,捉住她的嘴唇不放。他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的嘴唇都有点发麻。
然后,他停下来,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猴子,你不想做。”路星彗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说。
他颓然地垂下头:“……对,我不想做。”
“你只是想要有人陪你一个晚上。”她那么坦然地说出了他的心里话,甚至让他有点无所适从。
“嗯……”他无奈地点头。
“难道在你心里,我是只有做了才肯陪你消磨时光吗?”路星彗搂着他的脖子,说话的口吻就像……一个相处了很久的家里人。
“不是,”高原非常沮丧,“对不起……”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但他知道这不是冷战,他和她,都在思索。
“也许以后有一天,我们连朋友也当不成,”
路星彗忽然说,“但现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愿意为你做很多事——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他诧异地看着她,这是他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这么窝心又感性的话,她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他一直觉得,在她心里,他们永远都是十几岁没头没脑的少年人。
原来,她也知道,也许有一天,他们连朋友也做不成的这个道理。
他们就像是对方的鸦片,不碰的话也许可以维持一辈子,一旦碰了,就是在挥霍彼此之间最美好的时光,然后……好时光总有一天会用完的。到了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死丫头,”高原看着她,没有眨眼,“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假装是我女朋友?”
14
14、五(中)...
“你说什么?!!!”
星彗不由地把手机从耳朵边上拿开,要不然很有可能被jacob的尖叫声震聋。
一大早被堵在高架上就够郁闷的了,想到要回答j的问题,更让人头疼。
“别大惊小怪的,”星彗终于从背包里找出耳机,戴上后就腾出一只手来找口香糖,“他只是说昨晚临时充当一下他女朋友。”
自从在跳蚤大会上被j知道了高原就是她的炮×友,她已经把一切都跟他招供了,有时候她觉得j的灵魂要比她更像女性,所以分享这些私密的事并不尴尬。
“那么昨晚作为临时女友你觉得跟作为炮×友相比,有什么不同?”
她想了想,答道:“嗯……我们没有做。只是聊天。”
“……”
“好想有点不太习惯临睡前没有看到彼此充满□的样子。”她如实说。
“星彗,”j的声音听上去很认真,“你们这样不把爱情当一回事,是要遭报应的。”
“……”星彗觉得额头上有点想冒冷汗,“话不必说得这么重吧,难道要被雷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