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养的,把餐巾纸递给我。”范君自然而然地对父亲说。
父亲刚刚好转些的脸色瞬间又蒙上一层阴霾,把筷子重重一搁,奶奶说:“干嘛?跟谁置气呢!”
“妈,你听听,这多难听呀!”父亲叹息。
“习惯就好了!”爷爷笑嘻嘻地夹了块酱鸭。
“这能习惯得了?”
“渣渣养的,你别生气呀!”范君说。
“还说,还说!”父亲瞪大眼睛喝斥。
“渣渣养的……”
“行了!”奶奶及时阻止父亲的发飙,“吃菜,不要说话了!”
父亲只得像咽下烫嘴的油面筋一样,把这口气给咽下去了。
“其实……”二伯一开口,大伙的视线都朝他集中过去,“其实什么心理疾病啊,说白了就是想不开,现在年轻人呀文化高,容易钻牛角尖,心胸放宽一点,有什么不能克服的呢?我们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怕,微笑着面对它,克服困难的最好方法就是面对困难!”
“二叔你不懂就不要瞎说!”堂哥劝道。
二伯端着酒杯站起来,“就拿我来说吧,小时候被爸打惨了,我也没有把爸叫‘渣渣养的’呀!小时候我集画片,被爸撕了,我气得哭,也没有管爸叫‘渣渣养的’呀!不怎么样,爸就是爸,怎么能把爸叫‘渣渣养的’呢?您说对吧,表……爸!来我敬你一杯!”
爷爷笑道:“坐坐!”
“敬你一杯啊,敬你的养育之恩!”二伯咬牙切齿地说,“我干了,您随意!”
二伯一杯酒干完,爷爷一巴掌过去,把他给打懵了,二伯捂着沾着鸭油的脸颊,愣愣地说:“爸你干嘛?”
“我老了打不动了是吧,狗曰的你骂谁呢你!”
“不是我讲道理呀!”二伯装出一脸无辜。
“老二不要再说了!”大伯喝斥。
立了威,爷爷哼了一声,饭桌上的气氛有点变味。
爷爷夹了一筷子菜给范君,说:“范君呀,你现在也大了,懂事了!那件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了,别沤在心里了行吗,你爸毕竟是为你好,那女孩家里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你们要在一起能幸福?”
范君低着头说:“我已经不记恨渣渣养的了!”
“那你喊一声爸呀!来,今天趁奶奶生日,把这口改了,喊,爸!”
范君深情地看着父亲,一开口就是,“渣渣养的!”
“会拼音吗?波啊爸!”
“波啊……渣渣养的!”
一旁的父亲脸已经变成紫茄子。
爷爷笑了,“你这脑子怎么回事,就这个字喊不出来,要不去医院开点药吧,我认识个中医!”
奶奶知道爷爷是个好事的人,他不是想主持这个公道,纯粹是想看笑话,说:“行了,翻过这页吧,吃饭吃饭!姑娘,你叫啥呀?”奶奶笑着询问范君的女朋友。
“魏璇!”
“长得可真俊呀,你爸妈是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