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肯定?”
“因为从杀人的事实和游戏中的杀人预告来看,他的目标是这四个人,这四个人在他眼中是个整体,这说明凶手和他们同时坐过牢。”
“但赵应龙他们欺负过的人,要么还没释放,要么已经排除嫌疑……好像有几个外地的没查。”
“也可能不是欺负呢!比如说嫉妒?看见他们出来之后混得更好?”
我并不同意,“我始终认为,人是不会轻易杀人的,区区眼红就要杀人?况且赵应龙他们混得也不好呀!”
“你应该代入进去考虑,这个人和赵应龙等人同一年释放,在蓝昌居无定所,没有正经工作,甚至有可能已经从事了违法活动,他看见这四人渐渐重返社会,得到社会认可,就有了一种落差感!没错,落差感!”
苏菲两眼一亮,“我们可能想错了,那个人不是他们欺负过的人,而是在牢狱中欺负他们的人,就像班上的小霸王长大之后当了洗车工,某一天看见自己欺负过的同学西装革履,事业有成。”
“于是有了一种‘你们凭什么混得比我更好’的愤怒,他觉得自己是理所当然凌驾于这四人之上的,所以他要用暴力来寻求自我认同。”
“你说的有道理,我们赶紧回去吧!”
回执法所的路上,苏菲说:“通过这两天和他们的相处,我觉得吧,这帮刑满释放人员确实挺难的。可是像孙浩这样的人歧视他们,你也不能说没有道理,毕竟普通人看到的是这些人以前干过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安全就会躲得远远的。”
我说:“他们重返社会的过程肯定比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要艰难很多倍,这是一个重新赢得社会信任的过程,不过孙浩这样的人,确实太过分,国家费那么大力气改造罪犯,他却拼命断别人的后路,待会我好好教育他一顿!”
“我觉得吧,社会和国家应该正视这种歧视,就像性别歧视一样,虽然国家明文规定不许在求职的时候歧视女性,可实际情况是每家公司都会出于利益考虑,在同等条件下优先选择男性。”
“一些国家采取硬性规定,一个公司的上层必须得有几成的女性,这看上去很刻意,但却有效果,你不能靠假装歧视和被歧视双方是相同的来消灭歧视,而是要去保护被歧视的那群人,哪怕说是歧视性保护。”
“比方说让刑满释放人员定期汇报情况,让用人单位给他们安排一些特殊岗位,安排一些部门长期监督他们,这是把歧视拿到台面上来,但也是在实实在在地消灭歧视。”
“理论家,你的想法真是日新月异,不过有点道理。”我说。
“你在牢狱工作过,可以和有关部门反映一下。”
“反映归反映,但我觉得不会有效果,一方面是我人微言轻,另一方面,有些事情不是一步到位的,你这种想法过于理想化。”
苏菲笑笑,“我真是矛盾,站在执法的立场我当然是希望罪犯受到更重的惩罚,可接触赵应龙的这两天,又希望他们能少受点歧视。”
“这大概就是人性!”我笑笑。
回到执法所,二人发现钱昌站在门口,他慌慌张张地说:“不好了,你们刚走,那个队长就回来了,把老赵给弄到审讯室去了。”
“啥?”我一惊,“赵应龙怎么了?”
“说是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他的dna……”
顾凌说:“当时赵应龙也没说什么啊!”
我问:“具体指的是什么?”
顾凌一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侯队长又拍了下桌子,很严厉地问道:“赵应龙,你最后一次见李响是什么时候?”
赵应龙已经一头冷汗,眼神下意识地往窗外瞥,回答:“几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