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好好养养身子,以后又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我把你送回家,顺便认认门,将来得了空,一定回来看你。”我跟云彩说着话,心里就打定了主意,反正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不差这几天时间,我打算先把云彩送回家,然后到最近的镇子上给她讨换一些药,彻底把她安顿好,我才会放心。
云彩说快要到家了,其实最少还得再走两天。她知道分别就在眼前,所以总是找点小借口,在路上逗留。我怎么会猜不出她的心思,就觉得心里又酸又涩。她要留,我就多陪她片刻。
但不管怎么磨蹭,路还是慢慢走着的,又过了一天半,我看看前面的路,道:“明天这个时候,就要到家了吧?”
“嗯。”云彩点点头,就不再说话,我哄她,她勉强笑笑,笑容里却满是伤感:“小哥,你走了,没人再拖累你……”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云彩突然就闭上了嘴,眼睛怔怔的望着前方。
对面的山路上,走过来一个人。这人一看就是走山的,背上有一个药篓,还挎着一杆用来防身的土枪。走山人的腿脚不便,拄着一根棍子,在山里上走的很慢。我看看云彩的神色,感觉有点不对,但一下子想起来,云彩这次出远门采药,完全是因为她父亲摔坏了腿,在炕上躺了一个冬天,家里实在活不下去了,云彩才独自出门的。
我这个念头还没有转完,云彩就奔着那个人跑去。她身子很虚,跑也跑不快,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咳嗽。我唯恐她摔倒,在后面紧紧跟着。跑到一半,对面的走山人显然也看到了云彩,当时就停下了脚步。
“爹……”云彩一步不停的跑到走山人跟前,怯怯的叫了一声,道:“你的腿还没有好,出门做什么……”
这个走山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很古板的山民,黝黑的脸,杂乱的头发胡子,看见自己的女儿,也没有露出半点笑容。
云彩这次出门遇到了意外,连着这么多天没有回家,她父亲实在是熬不住了,就带着药篓土枪出门,采一点刚露头的药草,顺便寻找云彩。
云彩的家教可能很严,见到父亲,整个人就僵了。她父亲看看云彩,又看看我,皱皱眉头,把云彩拉到一边去问。云彩老实,不会说谎,她父亲一问,云彩就说了,除去失手杀人那一节,其余的情况连汤带水一下子交代的清清楚楚。
“你这个丫头!”云彩的父亲一听,我和云彩两个人在山里呆了那么多天,白天一起赶路,晚上一起睡觉,当时就急了,甩了身上的药篓,抬手一巴掌,重重抽到云彩脸上:“你还没有嫁人!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脸都丢尽了!”
云彩经不住这么重的巴掌,一下被打倒了,我跑过去把她扶起来,转脸看看云彩的父亲。
“她受了伤,我只是照顾她。”我跟对方解释道:“她是个清白姑娘……”
“清白什么!”云彩的父亲额头上的青筋蹦起老高,尽管荒山野外,他还是下意识的朝四周看了看,唯恐别人会听见这些话,压着嗓子道:“你动了她的身子,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我……”我一下就没话说了,山里人是很封建,男女授受不亲,但这已经什么年代了,总不至于被男人无意碰了一下,就要去死。
“你是那里的人,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云彩的父亲重重喘了口气,看看云彩,又看看我,道:“你跟我说清楚。”
“我就是山里人,在西边小岭坡住着,家里是种地的。”
“你回家去,跟你爹娘说清楚,准备一份聘礼,把这丫头娶了。”云彩父亲听我的口音就是本地人,而且样子也不像是奸猾的人,就缓了缓口,道:“我不挑你家穷富,你跟她住了那么多天,把她娶了,遮遮脸面。”
“你……开甚么玩笑……”我一下子就呆了,这人古板到极点,做事就愈发偏激,简直比当初的银霜子还要直接,我一听,连想都没想,立即摇头:“这不成……”
“你碰了她身子,替她裹伤,不该看的都看了,现在想要抵赖!”云彩父亲本来就在气头上,一看我摇头拒绝,火气蹭的就冒了出来:“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爹,你不要为难他……”云彩的半边脸已经肿了,在旁边不敢说话,但是看着她父亲把我逼的这么紧,就过来拉住他,道:“他……”
“你躲开!”云彩的父亲越劝火气越大,一抬手把云彩甩到一旁,摘下肩膀上的土枪,直接把枪口顶到我的胸口上,喝道:“你一个男人,敢做就要敢认!”
“不是……”我额头上的汗顿时就开始朝下流,这种土枪没有保险,很容易走火,云彩的父亲气的手发抖,我唯恐他一失手,就会朝我开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