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天气转凉,进入新学期,迎来秋天。
周砥对育成澄的态度产生变化,冷淡梳理,真真切切退回大人和长辈的阵营。育成澄被抛弃感紧紧包围,快要窒息。她努力回想是不是自己说的话太过分,或者踢得周砥太痛,所以他再也不愿意在冬天下雪的时候,把她的手套放在口袋里暖一暖后再拿给她。她给了所有和好的契机,周砥全都忽视。
育成澄的学习成绩随着心情上下起伏,考过年级前五十也考过年级倒数后五十。老师着急得快要吐血,找来成女士对谈,育成澄在一旁拉着书包带放空走神。
和成女士回去的路上,天空突然飘起雪,鹅毛大雪,好大一片,不小心落进育成澄的眼里,冷得她一个激灵。
她忽然开始放声大哭,成女士被吓了一跳,本想说教的心情被担忧掩盖,忙哄她:“怎么了澄澄?哭什么?压力太大了是不是?”
育成澄只是哭,哭到后来脑子迷迷糊糊地,都想不清楚自己一开始为什么要哭。一路抽抽噎噎地哭回家,刚好碰到回家拿东西的周砥。
她抹了一把不知是哭得还是冻得通红的小脸,把一直拎在手里的饭盒包砸向他,“混蛋!我一定会考上八中给你看的!”
八中是周砥的母校,年级尖子生们的目标之一。
只可惜育成澄放了大话,和“干完这票我就回家结婚”“做完这笔我就金盆洗手”的没用誓言一样殊途同归。
她努力做掉了厚到可以防弹的卷子,白天夜里梦里地背单词,刷题刷到指尖磨出薄薄的茧。挑灯夜战,轮番苦读的日子太无趣,她悄悄偷来周砥的照片放在枕头底下,睡前偷偷瞄一眼。只能瞄一眼,要不然她又会失眠。
对周砥仰望又置气的复杂情绪支撑她走过一整年,然而她还是差了一点。
除了八中,她所有的志愿都是闭眼选的,她信誓旦旦地跟成女士说除了八中她那里都不去,所以去哪里都可以。结果考试分数在志愿上跌来跌去,最终直线跌到了最差的学校,离着八中只有两条街的,一所盛产不良少男少女一本率低到人咋舌的学校。
育成澄窝在家里哭了一整个暑假。
可惜眼泪只能表达情绪,哭泣不能解决问题。她没办法,只能一股脑站起来面对自己的失败。可能是见过自己最悲惨的时刻,人的脸皮也能厚上几分,育成澄不再躲着周砥,软硬兼施,在他面前不断刷存在感。
周砥大学毕业,进入牙科诊所工作。育成澄则进入全市有名的高中差校读书学习。
育成澄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围着周砥打转的,好像从记忆开始清晰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跟着周砥。
那个时候,成女士和老育常忙于工作,家里的钥匙配分成叁把,成女士往育成澄脖子上挂一把,在她书包侧兜放一把,另一把放在邻居家靳阿姨那里。
靳阿姨是成女士的前同事,住得近走得近。
这一年她辞去工作开始创业,本应是更忙碌的开端,因为资金未到位,一切还是雏形,她的时间和精力都有剩余,早熟的自家儿子周砥自不用说,开始补偿他那些以前时间上的亏欠,甚至还能照顾下关系亲近的邻居家女儿育成澄。
六岁的育成澄被成女士带到到靳阿姨和她的儿子面前,“澄澄,这是靳阿姨的儿子,他叫周砥,之前一直在他爷爷那边生活,你可能没见过他,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