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礼貌性地打了一声招呼,当他抬头看时,立即愣住了。因为眼前仪态端庄的那个人竟然是在延河时跟他对过台词,有过肌肤之亲的刘映霞。
此时,刘映霞打扮得花枝招展,正靠在办公桌前聚精会神地化妆,眼睛一直盯着放在面前的一片镜子,不打算抬头,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赵建国愕然地站在门口,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以前跟她相处过的点点滴滴。脑海里转瞬即逝地闪过他们两人曾经在山坡上吻别的情景。
一个路过的同事一把推开挡道的赵建国,脸上露出半信半疑的神情,轻声质问道:“小子,你也找副会长吗?”
刘映霞仍然专注地化妆,并不抬头看人。
赵建国悄悄地指了指办公桌前的那个女人,疑惑不解地问:“她就是副会长?”
“是啊!这很奇怪吗?人家可是刘会长的千金,为了继承父业而被迫担任申城商会的副会长,我想你是不是来找她?”
两人说话间,又一个同事从另一间办公室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大声叫道:“会长大人过问,那个拎包的家伙到底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人在这呢!想必就是这个家伙。”
先前那个同事恍然大悟地推搡赵建国走了过去。赵建国战战兢兢地走到那间办公室门前,另一个同事毫不犹豫地把一个信封硬塞到赵建国的手里,小声吩咐道:“你马上把这封急件送到副会长的手里。”
赵建国疑惑不解地看着刘映霞的房门,如果送达的信件距离这么短,一步之遥,举手之劳,专程叫一个人送信,那岂不是多此一举。
那同事拍了拍赵建国的肩膀,善解人意而又嫌贫爱富地大声怒吼道:“就是专门管事的那个赵副会长,不是这个刘副会长。”
赵建国听得一头雾水,他挠了挠头皮,傻傻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副会长。那个同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推出大门,热情地给他指路。
“眼前这条街一直走到头,左拐继续往前走,前面有个路口右拐,看到149号的门牌就送进去。你赶快去吧!”
赵建国冒着纷飞的雨丝,腋下夹着他的提包,深一脚浅一脚地缓慢行走。他按照那个同事的指引,七拐八弯地走进一条小巷子,然后站在巷子的尽头仔细地辨别方向。
如果他在这里多走两趟,就会认出此地离他家很近。可惜他刚回来不久,还不太熟悉周边的路段。他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辨认门牌,寻找鬼知道是什么所在的一百四十九号。
此时,一个垂头丧气的洋鬼子正好从他身旁走过,只是他忙于寻找目的地,并未发现眼前经过的那个厮就是每天都在他家门外逗留的邻居安德烈。
赵建国终于站在一个大宅院的门前,门上插着一束郁金香。他看了看那张画得血腥而又凶残的求爱图,又看了看那个正在雨雾里蹒跚而行的洋人安德烈。
被父亲称为御花园的自家院子里,新来的司机陈丁正在看着枯萎的花圃和光秃秃的葡萄架怔怔出神。赵建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家的门牌号码,顿时惊得差点骂出声来。
他在心里暗暗地叫屈:“他妈的149号不就是我家吗?这些狗日的王八蛋竟然把我当猴耍。”
正当管家赵得钱拿个鸡毛掸子乱舞时,赵建国腋下夹着提包推门而进,由于两个小时前他们刚分开不久,突然看到赵建国回来,管家莫名惊诧地问道:“二少爷,你这么快就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