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那些军统的身边,他还不忘扬起拎在手里的那袋馒头,一边打开袋子,一边热情洋溢地跟人家打招呼:“小伙子,你们吃吗?这几个馒头还热着呢。你们都还没吃早餐吧?来,一起尝尝鲜。”
被问到的那几个军统纷纷往后倒退几步,避之唯恐不及,他们面无表情地摇摇头,算是拒绝了罗树林的一番好意。
看到他们一个都不吃,罗树林只好一个人独食。他一边大口地啃咬馒头,一边大摇大摆地走过军统们的面前,脸上洋溢着歇斯底里的满足感。
刘占元杀气腾腾地走出门外,军统们随即巍然肃立,一个个表情凝重,脸色阴郁。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使原本有些懒散而困倦的清晨一下子跌入寒冬。
罗树林神清气爽,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刘占元立即扬起手中的拐杖指着他,叫道:“你赶紧给我闭嘴,然后老实上车。现在我不想多说一句话。”
罗树林一听乐了,他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刘占元,然后微笑着耸耸肩,摊开手,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将那把老骨头塞进车后座。
不一会儿,刘占元也吃力地钻进车里,坐在罗树林的身旁。他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尽量不看旁边的那个老家伙。
两辆黑色的轿车沿路飞驰,渐渐远离军统设在长亭县的据点。道路两旁一片荒芜,人烟稀少,十分凄凉。
刘占元两眼朝外,透过车窗望着光秃秃的荒野,眼睛的余光时不时地扫视身旁的对手。罗树林一声不吭,出奇地安静。
“你怎么都不说话了?”
刘占元忽然开口问道,对方的沉默对他来说反倒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因为他很不习惯身旁坐着一个跟木偶一样的陌生人。
“你小子一大早的怨气撒完了?”
罗树林嬉皮笑脸地转过头,满脸的讪笑立刻让刘占元有些后悔跟对方开口说话。他随即改口说道:“我觉得你还是闭上嘴巴好一些。”
“小伙子,防人之口甚于防川,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怎么可能说闭嘴,人家就变成哑巴了呢?与其堵上别人嘴巴,不如聆听民声。”
罗树林并不恼火,他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正儿八经地说着。
刘占元闷闷不乐,悻悻地反驳他:“别人说不说话又关你什么屁事啊?你们共党就爱关心民众疾苦,自身都难保了,还那么博爱。”
罗树林不以为然,大发感慨:“是啊,你们不曾关心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民?你们肝脑涂地耗费毕生的精力,不就是为了帮助刘震天堵上他们的嘴巴吗?”
话音刚落,刘占元立刻举起拐杖猛敲车门,吓得司机大惊,车头顿时偏离路面,司机狠踩刹车,尖锐刺耳的响声搅得人牙齿一阵酸痛。
罗树林只好妥协退让,笑着做出一个停战的手势。
“好吧。我们现在统一战线上……不对,在同一辆车上。刘占元同志,眼看就要到鬼子的哨卡了,这里跟西北的蚂拐镇可不一样,到处都是鬼子把守关口。你打算怎么过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