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们会被鬼子当作人体试验品,当作申城青帮的臭流氓,当作西京的地主恶霸,当作共党的嫌疑犯统统杀掉。”
牌九听了,心事重重。他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就这样死了,一点都不值得。”
李肆反问:“那你想怎么死,打算拿那把破铁片跟鬼子肉搏吗?”
“我可不想跟老三和狄武,还有其他的俘虏那样白白送死,毕竟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手里还掌握不少机密……”
牌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行!我知道你的想法。”李肆望了一眼墙头岗哨上的鬼子,压低嗓门,“这个绝对不行!我们宁可送死,也不当汉奸。宁可杀身成仁,也不卖国求荣,苟且偷生。这是我们最基本的底线!”
“可是……”
牌九迟疑不决,感到左右为难。
李肆不容分辩地反驳对方:“你不要在犹豫了,那件事绝对不能这样做。我知道你不会贪生怕死,只是不想这样心甘情愿地被敌人杀死。”
李肆有口无心地回应:“站长,你说得对。”
其实他思想一直不断地斗争,毕竟生死考验,无论是谁,都想活下去。而人性的善恶美丑,就体现在一个人面临生死抉择的那一刻。
华北地区,长亭县的军统据点门外,几辆黑色的轿车整装待发,车上除了必备的情报电台,还有满箱的行李物品。使整个车队看起来就像某个富家公子出门远行。
敞亮的卧室里,刘占元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他翻身下床,穿着睡衣笔挺地坐在床头的沙发上,睡眼惺忪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火红的朝阳。
昨晚折腾一宿,他始终没能安然入睡,脑海总是莫名其妙地想起白天所发生的一切。表面上看来,他精神状态很好。其实他内心却充满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懊恼和沮丧。
他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断腿,不由自主地想起罗树林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他是愤怒的化身,只能依靠愤怒活下去。
陆轩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不过,刘占元已经适应对方鬼魂一般的存在。
他冷静地问:“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他们都在外面等你呢。”
陆轩说完,随即递上一纸电文,“今早,刘司令回电。”
刘占元一脸茫然,响嗡嗡的脑袋就像短路了一般,他一时想不起昨晚发了什么电报,疑惑不解地问:“回电,回什么电?”
陆轩讶异地看了一眼懵懵懂懂的上司,答道:“你还没睡醒吗?昨晚刚给司令发送一份电文:二号目标声称,他已经没有任何敌意。”
刘占元猛拍脑门,“哦,这事儿倒忘了!还是你念给我听吧。”
陆轩拿起电文,大声念道:“你这个笨蛋,目标存在就是敌意。”
刘占元诧异地看了看陆轩,叫道:“你什么意思?”
“司令在电文里骂你是个笨蛋,只要目标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威胁,不管他有没有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