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很强硬的送走天君后,艾九儿回到了百花岛,在这生她养她的地方暂时住下来,因为她无处可去。
凡间,已没了她至亲至爱的亲友们,他们或许还是他们,却已经不是他们,也已经不记得她是谁。
她没有东乾帝君那样神通广大,能够封印别人的记忆,甚至连身份都能够欺瞒过去。她所能做的,唯有等,等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等自己有想去之处,想做之事。
她虚躺在花草之上,让自己沉浸在清香之中,回想过往美好的记忆,让自己唇角露出笑容。可是,思绪偏偏不受她自己控制,想起的却仍旧是东乾帝君。
她想起他用了什么法子,将她伪装成了凡人,又伪装受伤,被孤单的她给救下。
治好他那所谓的伤之后,他对她说:“你一个人在这里也是无所牵挂,不如随我去我的家,为我酿酒。”
她喜欢酿酒,喜欢一个人微醺或者大醉的感觉,更喜欢认识他后,有人与她说话,有人与她对饮,但她还是有所不舍的。
她种了花草树木与粮食,还喂了家禽家畜,即便舍得离开他们,也需要有个好的理由。
于是,她天真的问道:“公子是离不开我的酒,还是离不开我这个人?”
他的回答是什么呢?他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的绝艳芳华,令她挪不开眼。
那一刻,她便觉得做个无情的女人,为了一个令她痴迷沉醉的男人,抛弃她养的花草树木,也放生那些她辛苦抓来的小动物。
这个决定一旦做了,他的答案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但她还是听到他说:“是的,我要和你的酒,以及你这个人,在一起。”
那时她是多么的开心,虽没有经历过****,却也清楚的明白以及认定,这是他的心意,是和她对他一样的心意。
随后,她什么也不问,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和他一起离开了一个人孤独居住多年的地方,并想象着见到他的家人,成为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做个贤良淑德的女人。
可是,他却是个神仙,还是个极其厉害的神仙,比山中最大的猛虎还要厉害的多,是好大好大的东荒的帝君。
她一介弱小凡人,哪里还敢奢望成为他的妻子,也不敢再去琢磨那句她认为的表明心意的话。
如今她却明白,那句话没有骗她,只是他所认为的意思,和她琢磨的不同。
他是离不开她的酒,喜欢那份醇厚和清香。
他也离不开她的人,因为他答应了颜七要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也正因为如此,到东荒之后,他才能容忍她的任性跟随。
只是,他是用什么样的话语堵住了外界的猜疑呢?他竟是任性到没有为她改个名字,还是叫她九儿。
也许是因为那许多年月里,他并识得她,从未叫过她的名字,又因着不让她出东荒,也不随意叫别的神仙看见她,才没有人发现她其实是百花岛的艾九儿吧。
亦或者,他有他的能耐,能够堵住那些神仙的嘴。
由此可见,东乾帝君他是多么的自大,多么的任性,多么的无法无天,连藏个人,都藏的这么光明正大,坦坦荡荡。
想着那三千多年,她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单纯执着而怯懦的喜欢着他,追随着他,而他只任她跟随,很少理她。那些日子,她在旁人的眼里,该是多么的可怜又愚蠢啊!而他,又是如何看待她的?
他又会否想起在那之前,她是处处看他不顺眼,处处与他作对,斗胆奚落他,在外面说他坏话。
当他想起就是眼前十分粘着他的小丫头不待见他的时候,他会怎么想?会否觉得很爽很过瘾?就像是在戏弄自己的仇人一般。
越想,脸越烧的慌,便越发觉得自己是一个大笑话,不可理喻,丢人丢到脸也没有了。
思绪胡乱的飞着,却总是围着他转的,令她苦恼不堪,恨不能将他从记忆里抹去,再也不要想起。
可她还是一直想着他,想了一个又一个日出日落,月圆月缺。
她想着想着,想到一个疑点,为何他明知她和七七是看对眼的,还要让司命那样安排她在凡间的命谱。
他是不支持七七和她在一起,还是有什么私心呢?
想到此处,她哀叹一声,轻轻翻了个身,不舍得压到身下的花草,只想和它们亲近一些而已。
她叹道:“罢了罢了,终是梦一场,论不得真。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也不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我根本没什么可选的。如今梦醒了,便不要再想了吧。不过是徒添悲伤,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