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艾九儿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了秦轩,见他清俊的容颜颇是红润,心中感到开心。
缓缓坐起身来,她发觉自己不痛了,力气也大了许多,似乎是那剧毒被解了。
她伸了个懒腰才开口:“我感觉好多了,小白还好吗?”
秦轩端来茶水叫她漱漱口,然后才道:“小白的肉体中毒太深,好在它本就孤魂,再寻一个合适的肉体就好了,暂时先温养一下魂魄。倒是你,差点就……”
“怎么?”艾九儿捂住了小腹,心惊胆战,虽然现在感觉无碍,但是想到昏睡前腹部的疼痛,她仍旧心有余悸。
秦轩扶着她下床,说道:“没事,好在毒气已经驱尽,胎气也很稳,似锦去找吃的了,你再等一会儿。”
艾九儿嗯了一声,这才打量所处的环境,发现是一家极其简陋的农家,家具都有些破烂,仅有的两个板凳,还缺了一条腿,就连那床榻上的棉被,也打满了补丁。
这样简陋的环境,艾九儿是不喜欢的,皱了皱眉,很想离去,但一想到现在不比当年,哪里还娇贵得起来。
叹了口气,她发现这农家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隐约间还有淡淡的山野花香气,便也不觉得不自在了。想来似锦去寻吃的,是因为这农家太过贫穷,没什么吃的吧。
天黑之时,似锦归来,嘴里叼着一个三层的食盒,它将食盒放到了秦轩的脚边,转而对艾九儿道:“委屈少夫人了。”
艾九儿没有回答,连看也没看似锦,因为她很惊讶似锦是怎么寻得这些食物的,它不会把人给吓跑吗?它会买东西?这太不可思议了。
“少夫人,我是可以幻化为人形的。”似锦解答了艾九儿的疑惑,然后催她快些用膳,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艾九儿又惊呆了一会儿,这才和秦轩一起吃了这些食物,等吃完了,对秦轩说道:“我们走吧,住这里可能会给这家主人带来祸端,你若身上还有银子,就留些银子给这家主人吧,”
秦轩看了看她的腹部,说道:“你身体还虚弱,我想你好好睡一觉,这方圆百里只有这里最为安全了,你放心,我这就去劝那两位老人先离开。”
思索片刻后,艾九儿听从了秦轩的意见,因为她了解到,如果他们离开这里去城镇,一旦被发现,很难脱身。而在这荒无人烟的地界,他们有似锦,随时可以逃去。
不多时,秦轩归来,略带愁容的道:“两位老人不愿意离开,也不要银子,说是知道我们是出逃的,不怕被连累。”
艾九儿有些难以置信,这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善良淳朴的人,随即提出要亲自去谢谢两位老人。
秦轩却告诉她,两位老人已经歇下了,艾九儿也只能作罢,早早的躺下睡了。
其实她并不困,只是感觉有点累,没什么精神,想来是那毒气侵体造成的损伤,总是需要点时日休养的。
既然秦轩和似锦已经为她做好了打算,她听从便是。
深夜,一直处在昏昏欲睡却未睡的艾九儿听到了一声苍老沙哑的低唤:“老头子,你死了?”
艾九儿瞬间惊醒,坐起了身,看到守在床边的秦轩也抬起头来,和她一样惊讶。
片刻后,又听得那老婆婆稍微大声的问道:“老头子,你死了?”
艾九儿和秦轩面面相觑,顿了一会儿,起身前去查看。
却又听得一声大喊:“老头子!你死了?!”
二人大惊,忙加快了速度,却在靠近那房门时听到了一声回答:“没死。”
“哦……”
然后屋内便是均匀的呼吸,似乎是若无其事的接着睡了,徒留艾九儿和秦轩在外面面面相觑,感慨颇深。
原来,两位老人已经九十多岁,早已看淡生死,随时准备归去。
突然间,艾九儿好羡慕这两位老人,能够白首偕老。
抿了抿唇,她抚上小腹,声音沙哑的低喃:“赫连铭,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也要像这两位老人一样,在迟暮之年,等着幸福的老去。”
秦轩听着,抬头看了看夜空,隐约觉得心痛的厉害,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他不太明白,明明才认识她几天而已,为何对她的眷恋那么深,为何想与她一直在一起,一刻也不分离。
也许他真的是她所说的秦轩?
也许,那个秦轩真的喜欢艾九儿?
秦轩搞不懂这些,他只能确定,此刻他的心很痛,不想说什么,也无力做什么。
翌日清晨,艾九儿和秦轩与早起的两位老人拜别,没有留银钱,只是鞠躬道谢,然后离去。
他们离开后的不久,有一行驾着白马的白衣人找到了那农家,询问可有一对男女与一只老虎来过。
两位老人目光呆滞的摇头,搀扶着对方,走到院子的石凳坐下,相互依偎,笑着看院子里盛开的百花。
那行人进屋寻了一番,察觉到了要找的气息和痕迹,竟也没为难两位老人,而是迅速撤离,追踪而去。
这行人走后,老头子嘟囔道:“老婆子,就你好心。”
老婆子瘪嘴笑了笑,说道:“老头子,能私奔逃命的,都是真正相爱的,就像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