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一笑,艾九儿无奈的道:“冷安,其实我不是故意要那样对他……是他,是他总让我有一种无力的感觉,看不透,摸不着,反抗不了他的心思,总觉得他随时都可能丢下我,离开我,会让我怎么也找不到。”
听到这些,冷安神色凝重起来,深呼吸了一下才道:“其实我也总觉得他可能随时离开,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他会消失在我们活着的这个世界上一样,很奇怪的感觉。我以为只有我有,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感觉了。”
“那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胡思乱想,而是真的有可能。”
“不过,也未必如此。多年前我便有这样的感觉,可如今他不是还在吗?也许只是他总戴着面具,无形之间给我们一种神秘又疏离的感觉所致。你不要多想,他待你是真心的,不会丢下你的。”
这样安慰的话总是有一些用处的,艾九儿的心思安定了许多,沉默了半晌才问道:“你可曾见过他的母妃?”
冷安摇头,回答的很是迅速:“我没见过,你不要再提起,不要向任何人问起,这是神佑国的禁忌,不许人谈及的。”
郑重点头,艾九儿起了身,揉着眉毛道:“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去看看他吧,告诉他别这样喝酒,我真的很讨厌醉鬼,尤其是借酒浇愁的醉鬼。”
冷安也起了身,劝道:“好歹今日是正月初一,新年头一天,他既然已经醉了,你便陪着他吧。”
“我怕看了难受。”
“不看也未必好受。去吧,说不定能问出点你所好奇的东西。”
艾九儿眼前一亮,惊喜的问道:“当真?”
冷安忍俊不禁,提醒道:“听说昨晚你去找他了,他今天跟我说起,说是什么都给忘了,还说幸好你没坑他。”
“那多谢了。”艾九儿高兴的拱手作揖,慌不跌的奔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九天阁。
一别三月有余,她第二次进入九天阁的院子,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人还是那个人,却又是另一番感触,且并不比那一次好受。
说她矫情难哄也罢,说她作死活该也罢,她就是说服不了自己给他好脸色。不过如今他醉了,她倒还觉得轻松些。
刚走近那竹楼,便听得赫连铭如同冷安所说,不停的叫她的名字,叫来叫去也只有她的名字而已。
听得出那醉意甚浓,已是呓语般的呢喃了,艾九儿便走了进去,扶起他道:“夜深了,你睡吧。”
“九儿?是你吗?”他迷离着双眼,伸手去摸她的脸,摸到之后又捏了捏,然后又突然拿开,狠狠的拧了自己大腿一把。他疼得皱眉,却喜笑颜开:“疼,不是梦,是你,是九儿,你终究还是来了。”
说着抱住了艾九儿,呜咽的道:“我知道错了,不该自以为是为你好便什么都不顾,我以后一定不敢再这样,因为这些日子我也很苦,你看我都为伊消得人憔悴了,你怎能狠下心不理我?”
轻轻拍抚着他的背,她柔声哄着他:“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你喝的太多了,去歇着吧。”
“我不,我一睡你就又走了。”
“我不走,我陪着你,新年头一天,我陪你。”
“那好,拉勾,拉勾。”他伸出了小拇指,撅着嘴,十足的小孩子模样。
那一刹那,她看着他的遮目面具,觉得十分碍眼,脱口而出道:“赫连铭,你就不想让我看看你的真实模样吗?”
赫连铭脑袋一歪,嘿嘿傻笑道:“想啊,时时刻刻都想,可你不说,我也不好非让你看,怕你看了之后就疏远我。”
她愣了一下,抚摸着他的脸颊安慰他道:“怎么会呢?即便你可能生的比我美,我也不会因为自愧不如远离你的。”
“可我觉得你若看了,会远离我。”揉着脑袋,赫连铭轻轻推开艾九儿,站直了身子,虽然略微摇晃,但也没有倒下。
艾九儿凝望着他的双眼,那目光迷离而悲伤,看得她茫然心痛,不明白他为何会那样说。
他的脸,该是怎样的,竟会让他觉得自己若看了就会远离他。
他不是因为长得像他母亲才戴上遮目面具的吗?难道后来受过伤吗?
“你答应我,若看了我的脸,便要对我负责,不许离开我。”捧住艾九儿的脸,赫连铭醉眼朦胧的请求着,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