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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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洞里?”

“是……是啊……”

“大哥!你是不是对一面之缘有什么误解之处?这可不是一面之缘!你们两个这已经算是有过……很深的交情了!”卓慧衡怕自己说得太严重,及时调整措辞,“怪不得她会这样助你……不,助我家一臂之力,这也是你们之间从瑾州到帝京的缘分使然。”

“其实我觉得,她大概是为她表弟。”卓思衡连忙道,“我替她表弟解了困境,也替她姑姑与姑丈了却教子心结,她之前也为此谢过我……”

“等等!”卓思衡的话再度被妹妹叫停,“她为襄平伯世子之事曾谢过你?那就是在帝京你们便相认了?”

“是啊……”

“那又是如何相认的呢?”

“这就说来话长了……”

卓慧衡坐下在椅中,微笑道:“妹妹今日也没有其他琐事,还是将恩人之事问个清楚明白,也好后面自我引荐。”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好像有哪里奇怪……算了,自己的妹妹还能害自己不成?果然是这段时间太过紧绷,疑神疑鬼的毛病怎么改不了了?

“妹妹说得是……我与她再次相见是在那日带襄平伯世子入宫归来的时候,她替府上传话骑马拦住我们的马车,当时夜黑风骤,我看得不是很真切,也没有确认就是故人,况且之前见她都是戴着面具的模样,一时只觉声音似曾相识……”接下来就是最难启齿的部分了,卓思衡犹豫半晌,不知该不该说绮英郡主的事,如今郡主就天天在公主府上同妹妹共事,若是知道,会不会就略显尴尬了……

他犹豫之际,卓慧衡忽然道:“然后便相认了,之后就开始了往来?”

“绝对没有!我和她只后来再见一次面,就没有任何往来了!”卓思衡赶忙否认,最终下定决心,将当日去到禁军兵马司大营发生的对话包括绮英郡主留京之事一并告知,又说自己同云桑薇是如何相认,又是如何表示约读手稿,最后不忘补充道,“这真真是我和她在帝京最近一次见面了,之后事态频发,我也没了时间去顾及别的。”

卓慧衡在心底大致算了算时间,果然最后一次见面没多久,卓思衡便开始有些古怪之处,此时她转头看向那盆瑾州远道而来不肯开花的倔强石斛兰,终于茅塞顿开。

“既然是从前有约,那就好办了!”卓慧衡压制住内心的雀跃和欢欣,站起来施然道,“我这就去写个拜帖递去襄平伯府上,替哥哥办好这件事,哥哥不必担忧。”

“让自己妹妹去奔忙这样的事情,我也不大好开口……可是眼下也只有妹妹能帮上忙了。”卓思衡无奈笑着实话实说。

慧衡只是朝哥哥一笑,站定在窗下的石斛兰前,用仿佛自言自语的声音道:“请君有钱向酒家,君不见,蜀葵花。”说完便离去了。

卓思衡不明白妹妹为什么忽然背起岑参的《蜀葵花歌》,细想此是诗前后的意思,顿时恍然大悟,慌忙站起来。

糟糕!自己这点隐秘的心事,全教妹妹三言两语挖了出来!

真是学会了哥哥的招数就来对付哥哥!

卓思衡正在那里感慨妹妹之狡猾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陈榕却在此时来报,说外面来了辆马车,说想见见卓思衡,只是不方便在家中会面,要约他出去一叙。

“那人可说来意?”卓思衡恢复警觉恢复得很快,他此时由衷感谢朝堂的锻炼和折磨。

陈榕自怀中取出一个极其华丽的金丝锦袋,递给卓思衡道:“来人只说看这个便知晓他家主人的身份。”

卓思衡只看一眼便道不好,也不再换衣服,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书房直奔正门,跳上陌生马车对车夫说道:“带我去见你家大人。”

车夫也不以为奇,只应声后便驱策马匹行进。

卓思衡撂下车帘,握着织金的巴掌大口袋一路沉默思索。车子没拐几处路便停了下来,周遭忽然安静下来,仿佛进入到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车再停下时又过了一小会儿,车夫将帘子掀开,但见天色将晚欲晚流蓝渐深,霞光侵染之处是一座三层高的临水阑干楼屋,周遭尽是掩映青翠,不见远处人影。

车夫同一位方才走至近前的男子说了句什么,那人便引卓思衡踏进楼屋,直抵三层,此处只有一扇紧闭的门,陈设古雅质朴,盆栽并无疏艳皆是浓叶,可见此地不俗。看着像是茶肆,却比寻常市井茶肆要隐秘和高雅得多。

“客人正在等您。”

说完,侍从便自行离去。

卓思衡只得自己推门而入,室内宽敞明亮,长长的矮塌之上摆着矮腿方桌,上面茶具一应俱全,此座正邻窗凭栏,视野开阔甚至依稀可见自家宅院,而紫竹编席之上列坐的,正是信物的主人。

“下官见过沈相。”卓思衡双手碰上金丝锦袋,恭敬道,“沈相相邀只需直说,下官莫敢不从,实在无需动用圣上钦赐的金鱼袋,还请大人收回。”

本朝虽无真正意义上的宰相,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与参知政事可以当做实权上的宰相与副宰相,而拜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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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征便是皇帝给自己属意的大臣加封称号同时,赐予“赐紫金鱼袋”的礼遇。

这个锦袋里有一枚纯金打造的鱼符,关键的混乱时刻,甚至可以用于当做兵符来使用。

沈敏尧便是它的主人。

沈敏尧接过鱼袋,也不摆朝堂上的架子,只让卓思衡落座,说道:“如今想同你说话却有一些不方便,此地名为言雍楼,听闻楼上风光大好又避世安静,适合如今你我以各自身份在此言说些不能在朝堂上说得公事。”

在卓思衡的印象里,沈相为人中正通直,但极少发表自己的意见,皇帝赞他慎言也不无道理。这样的人刚一见面就说如此敞亮的话,卓思衡一时有点不习惯。

“下官听命。”他也只能这样说了。

“你我不是朝堂和衙门里见面,不必如此自称,今日之事需快言快语的深谈,而非几句依礼严称便能待过的浅显之话。”

沈敏尧替卓思衡说着倒了杯茶,好像就在告诉他今日的尊卑并不重要一般,卓思衡哪敢受此礼,但也不好再多说,于是双手接过以示郑重。

果然是好茶,他轻啜一口便有齿间留香,只是眼下无心品尝,卓思衡轻轻落下茶盏,也同样直言道:“不知大人今日要与我谈些什么?”

沈敏尧看着卓思衡,一字一顿道:“云山,请姑且允许我这样叫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但也是时候稍让朝野局势略缓和些了,你若要改革弊端,激进的朝议绝非最佳施展的氛围,舒缓一下对你和对政局都是有好处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沈敏尧不同于郑镜堂,他贵为当朝之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未曾结党弄权,虽不是诤臣,却堪称能吏,主持中书省以来少有虚耗于民的举措,而当个别方针和政令较为偏颇,或其影响不可预知时,他都会率先举出不当,宰辅帝王之职可谓尽责。

如果是兴利除弊的政策,他也不会因个人的好恶和利益进行阻拦。

比如卓思衡此次学政改革,沈敏尧从未表示过阻止,只是在具体实施时提一些和缓建议,希望政策可以不要以太过强硬的方式实施。

可以说,沈敏尧是一个“不折腾”的官员。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三个字便是天大的好处了。

因此卓思衡也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不是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希望自己能暂且给紧绷的朝局一个缓冲。

卓思衡可以理解,但并不完全赞同。

“沈大人,许多事起因并不在我。”他解嘲般替自己分辨道,“如果不是吏部发难,我也不会将督学一事提前推入涡流,但在当时的局面下,除了拿出此种有效的方法,我没有任何选择去保障吏学与吏员们的利益,更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学政改革不受干扰与侵害。况且大人应该知晓,吏学一事圣上已经在我的建议下给出诏令,那我在中察开始后便退也是错进也是错,真的要将自己陷于不易之地么?”

沈敏尧须发未有全白,他比曾玄度年轻一岁,神态柔和不具老态,听罢此言却自持重的平和中透出一丝忧奈的神色道:“我如何不知你难处,故而在约你相见前,我也去会了会唐氏兄弟。”

卓思衡微微一怔,这是他没想到的。

“他们虽对你加以不善之辞,劝我警惕你的野心和酷烈,但也知道经过这样多次往来,再想同你抗衡实在是困难,不过这只是知难而退的表面,你我都知道他们背后的人是谁,此人若不善罢甘休,你仍是腹背受敌。所以我言语之中也有警示,要他们别在学政一事上再对你暗伤,我腆居此位多年,虽不说权柄威赫,但至少说出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至此你学政之路必然不会再有阻碍,尽可放心。”

沈敏尧说出自己的保证后,取出金鱼袋里的金鱼,此鱼不过成年人食指长短,却由纯赤金打造,鱼文贯穿、鱼目点睛,轻按即可错分成两半,内里刻有文字,虽然坐得略远而看不真切,但卓思衡知道上面是用金文篆字所刻的沈相名讳与官职,以及赐予他紫袍和金鱼袋的年份佐证。

“这个小家伙,你迟早也会有。”沈敏尧摊开手掌,让卓思衡看清两半金鱼符,“那么你可想知道我这些年所悟到的金鱼一分为二的含义?”

卓思衡本想习惯性谦虚两句,但人家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再谦虚便是不礼貌了,他只能在座位上拜后道:“请大人赐教。”

“清浊,小大,短长,疾徐,哀乐,刚柔,迟速,高下,出入,周疏,以相济也。”啪的一声,沈敏尧将鱼符合二为一按上卡扣,“此乃为相之道。”

“大人,我不否认自己听到这样的赞誉有些欣喜,但……这个位置离我目前尚有些遥远,还是让我先兼顾脚下的星夜兼程,再去想黎明后的天光破云。”卓思衡不是个会被长远目标蒙蔽不顾眼前的人,他始终相信人当有远虑,却不能为此忽略近忧,这两者如何兼顾,那就要看个人的能力与见识了。沈敏尧以《左传昭公》中的言辞来释义鱼符的二合为一,卓思衡想,远虑和近忧又何尝不是同样的道理?

“你愿意务实,绝非清谈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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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我是知道的,自中书省时你在翰林院就职,我多有探看,便知晓你是可造之材,所以才有今日之会面。我并非要阻你脚步,反倒是望你能更持之以恒,张弛之际能为自己稳下脚步。如今你被迫御敌也好,主动迎上也罢,都是令朝野紧张不已的举措,也该是时候为前段你自己所做而略微小结,再缓一缓上下清议的视听。”沈敏尧朝卓思衡笑了笑,又替他填一杯热茶,“我做斡旋之人,必然不会令你有所欠亏。”

沈敏尧的话让卓思衡想起一句《韩诗外传》里韩婴的话来:“治国者譬若乎张琴然,大弦急则小弦绝也。”

自己确实可以高强度紧绷备战,二十四小时处于战备状态,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就杀一双,但如果要所有人跟他同处于一个状态,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再加上有些政策一时之疾行,还需些落地前的准备。

他决定部分且有保留得听取沈相建议。这个保留就是关键时候的正当防卫,以及……他学政改革的最后一步,是必然要引起轩然大波的。

“我可以答应大人的只有在这段时间内协同御史台完善督学制度与继续推进吏学的建设,将其余事暂且放一放,其余之事并非我一人因果,但朝野太平亦为我求,我愿‘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于期间’,也不会放弃竭尽全力守护已实施学政之令的决心和勇毅。”卓思衡举起茶盏平齐眉间,“晚辈以茶代酒,执此盟誓。”说罢一饮而尽。

沈敏尧并没有因此而轻松的表现,他只是点点头,回了一盏温茶,转头望向窗外,叹道:“大好江山啊……”

卓思衡隐约觉得他是想说英杰辈出一类的话,但最终却只是变成一句尾音冗长缥缈的慨叹。

“你忙了这些日子难得回家,去和家人聚一聚吧,忽然邀你前来是我无礼了。”沈敏尧笑道,“别让家人久等了。”

告辞离去前,卓思衡转头又看了眼沈敏尧,只见他依旧望着窗外,眉间眼梢看不出悲喜,唯有沉寂居于其间,不知他为何事而烦忧,为何事而静寂。

这是卓思衡少有的难懂之人。

而沈敏尧也几乎从不在卓思衡面前去提自己旧日里和他父亲还有祖父同朝为官的事,即便今日相谈如此之深,他也未言及半句。

但他迄今为止所作所为,卓思衡仍然心生敬意,今日的保证,他也绝对会做到。

……

于是在此次小朝会激烈的争执后,这几日反倒成为一段时间里朝野最平静的时日。

卓思衡跑了几次御史台,商议如何确定督学一职的具体职责范畴,其余时间便都在国子监,监工吏学的建设情况和具体规章制度。

国子监太学好多官吏都胆战心惊,因为他们发现平常好说话又温和的卓司业卓大人忽然不那么好说话了,他阴沉着眼神盯着每个人看,好像要找出什么似的,却也不多言心中所想,以沉默审视每个来和他汇报工作的人。

令人疑惑不安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恐惧,卓思衡想借此找出到底是谁驱策家人来他们家门口闹事,要和他较量,他是奉陪到底的,但是去找他家人的麻烦,那是绝不姑息的。

可是总不能让自己家人跑去人家宅子里挨个女眷去认,他只能用比较传统的方法,保证自己的严肃与愤怒,让不安之人自己露出马脚。

确实也有人心理素质不过硬,直接来找他承认错误,但不过才三四个,和当日的规模还差得老远。

国子监太学之人都知道是卓思衡救了自己,并且让全国上下所有学政官吏摆脱了冗余考课的桎梏,眼下是大家都要备战第一次督学的实施,不然全国学政官吏都想跑来帝京给卓思衡夹道欢迎送礼感恩。

国子监太学的官吏倒是有这个便捷的条件,然而他们不敢。他们当初的行为实在是自私至极恩将仇报,再加上整件事卓思衡所展现出的雷厉风行和手腕冷酷,让他们也是闻风丧胆,这些日子卓思衡有好多对国子监太学官吏关于教学上的额外要求,他们也不敢不从。

唯一让卓思衡感觉些许欣慰的便是不到一个月时间,工部就赶完了修葺工程,腾出的人手加快新造吏学工坊。

这座新工坊是由卢甘一手设计的,利用有限的场地和空间,完美为所有吏学学生提供了可以实际cao作的教室,比如医理的吏学生有模拟中京府和大理寺停尸房的专业仵作间室来进行学习,只是确实是场地有限,他们上课的时候,大概要苦一苦只有一帘之隔的隔壁匠作工坊上课的学生们了……

农畴的吏学生们比较特别,卓思衡为了给他们找合适的“工坊”,只能跑去找皇帝,问可不可以拿出几亩皇田来让学生们实cao,毕竟他们将来要负责的可能是一地农桑要务,如果没有下过田野只会纸上谈兵,那就违背了吏学培养他们的初衷。皇帝深觉此事可行,便下旨开辟出十亩自己的田地来专供农畴吏生学作,卓思衡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其学坊就选在田地附近的皇庄之内,包吃住有补助,就是辛苦一点,往来城里也不方便。

刑律一科的吏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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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难教学,卓思衡在工坊里设了个模拟衙门,希望能让吏学生们身临其境,可感觉还是差点意思,他又跑去大理寺,跟那处的官吏沟通好,以为他们委培学员为条件,他们则允许国子监的刑律学生旁听真正的大理寺级别提审。

这些都是场地和条件限制,然而藩文和术算就是人力限制了。

礼部说可以提供一些寻常处理各边关外事与诸邻国往来通使复有经验的官吏来代课,但暂代终究不是办法,卓思衡只能跑去找“外教”,好些往来帝京做生意的域外族人为求方便在此地购置了宅邸,卓思衡便去找那些他们从家乡带来的随从与文柜等人员,行不行总之先得试试看再说。

至于术算,卓思衡真想自己撸袖子上,可他事情太多分身乏术,于是就去求卢甘在工部给他物色些得力人选,又找户部帮忙请人讲课,总算将数学老师这一重要职责暂时圆满落实。

由于这样多的事情焦头烂额,他不得不把慧衡为他约定的小芩园会面一事一拖再拖,直到七月里的第二个旬休日,卓思衡和同妹妹才得空一道前往三婶家的京郊小园。

路上卓思衡觉得妹妹好像比自己还期待这天,显得十分激动,慧衡自小就比同龄人多一分成熟,今日这样雀跃,他也有点好奇,于是问道:“最近书编得如何?可是近期要开始最后的校对了?”他觉得妹妹这么开心,一定是因为编书的事情。

卓慧衡没想到自己表现得这样明显,只能顺势说道:“对的对的,已经开始校对了。”

“这样快?”卓思衡没有想到,“我以为今年末才会有消息。”

糟糕,可能计划要提前了。

“这两个月长公主多了个左膀右臂,就是你上次提到的绮英郡主,她十分能干了得,我们多了个人手,自然事半功倍。”慧衡似是故意般眨眨眼,戏道,“要说她能来帮忙,多亏大哥从中助力,我要是郡主,定然也对大哥的恩德念念不忘。”

她将“念念不忘”四个字咬得重且顿挫,卓思衡顿时耳朵尖都是红艳艳的,急道:“你这嘴越来越像阿慈了,都说妹妹学姐姐的,咱们家怎么是反过来的!”

“因为我发现啊……对付哥哥这样诡计多端的家长,还是阿慈的办法好用些,自然从善如流了。”

二人笑闹之间,已至小芩园外,姜文瑞早已派人引他们入内,卓思衡忽然有些紧张,卓慧衡将自己哥哥的变化看在眼中,心道自己猜得果然都对。

见过三婶和襄平伯夫人,卓思衡将一些潘广凌给他寄回来的瑾州土仪当做见面礼,林夫人见了笑道:“我那侄女自江州来也带了好多东南的特产名物,好些和大人的也是一样,前些日子你家二小姐上门来后,桑薇竟和我说,你与她在瑾州便有过一面之缘,世上的事当真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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