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的真实身份一暴露,周家父子的气焰瞬间被浇灭。加上阿托在一旁摆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堂审的时候李青和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让周少爷乖乖说出了实情。
将周少爷收押在监后,整个案子就此结束。顾长安一行人也被李青和亲自送出了衙门口。
当然,以他们的身份还当不起李青和亲身相送,这都是沾了两位杞国人的光。
告别县丞大人,顾长安的目光在乌蒙尔博身上掠过,他收起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地离开了衙门。
“长安!”牛叔看了看乌蒙尔博,开口喊道:“过来和大……”
意识到哑巴现在的份,牛叔连忙改口道:“和乌蒙族长告个别再走!”
老村长听了忙点头附和:“对对,之前你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的,这乍一分开我还真不怎么习惯。”
轻轻叹了口气,老村长转身对乌蒙尔博说道:“长安家的新房子马上就能搬进去了,族长不来我们小安村多住几天?”
“我还有事,就不去打扰了。”乌蒙尔博拒绝道。
老村长点点头,呵呵笑道:“也对,您是族长大人,肯定有很多事儿要做,就和李大人似的。”
乌蒙尔博点点头,刚要说话便听阿托说道:“族长,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圣女该等着急了。”圣女那个一言不合就放毒蛇毒蜘蛛的脾气,他可不敢招惹。
听见阿托的话,老村长和牛叔识时务地把路让了出来,”族长大人既然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您慢走!“
乌蒙尔博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带着阿托朝和顾长安相反的方向离去。
见自家族长走得潇洒,阿托愣了愣,忙把人叫住。
“族长!族长!不是这边,您走错方向了,是那边!”阿托指着顾长安所在的方向说道。
乌蒙尔博身体一僵,顺着阿托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对上一双冷漠疏离的眸子。
心跳突然漏了半拍,顾长安下意识地转过身,避开对方的视线。
见到顾长安刻意回避的动作,乌蒙尔博皱了皱眉,眼底闪过几分怒意。
“族长,咱们……哎!族长您去哪儿?”
无心理会聒噪的属下,乌蒙尔博扭过头,大步流星地朝着和凤来客栈相反的方向走去。
阿托站在原地无措地左右看了看,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反正族长已经找到了,他爱去哪就去哪吧!
目送主仆二人离开,顾长安看了看天色,转而对牛叔和老村长说道:“天色已晚,今天咱们就宿在镇上吧!”
不等牛叔和老村长说话,杜一珍先点了点头。
“必须得住下啊!又是打架又是被拉过来当堂问话的,累了一天哪还能赶路?都跟我回药堂住下!”
说话的功夫药堂的伙计一溜小跑着过来接自家老板,刚走进就听到杜一珍说让他们都住进药堂的话,几个伙计顿时面露惊色。
他们老板在凤栖镇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这主动邀请客人回家吃住的事儿他们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在看到顾长安后伙计们心里顿时了然,原来又和顾公子有关系,他们老板我行我素了这么多年,也只为顾公子破例过。
把药箱扔给伙计,杜一珍招呼道:“走走走,我请大家吃饭去!这官府办事就是效率低,屁大点事儿折腾了一下午,最后也没见那个姓周的怎么样,还是填饱肚子最实在!”
“按大禹律法,嫌犯定罪后先收押在监,待县丞大人上报知县,案卷和呈堂证供审核无误后才能定罪,时间一般是五到十天。”顾长安淡淡地回道,显然是不满杜一珍对官府的吐槽。
杜一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而对牛叔和老村长笑道:“咱们走着吧!两位担惊受怕一天估计也累了。”
牛叔求助地看向顾长安,他和这位杜大夫可是一点都不熟,冒然借宿在人家里怕是不合适。
接收到牛叔的目光,顾长安笑了笑,转身率先朝着药堂的方向走去。
“铁公鸡都拔毛了,哪有不住的道理?有句话说的好,给脸不要脸肯定出危险。咱们可不能抹了杜大夫的面子。”
见顾长安背着手,迈着四方步,慢慢悠悠晃荡的模样,杜一珍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咱们也走!”招呼一声,杜一珍带着牛叔和老村长跟了上去。
……
用过晚饭后,身心俱疲的老村长和牛叔早早在客房睡下了。满脑子都是八卦的杜一珍则跟着顾长安进了房间,还让伙计送了两大坛酒过来,颇有些一醉方休的意思。
吃饭的时候顾长安就发现杜一珍的目光频频落在他身上,心知对方肚子里憋着疑问,他也就好脾气地没赶人。
“我不善饮酒!”
见到酒坛子顾长安眼皮跳了跳,不好的记忆瞬间涌进了脑海。哑巴晕倒在血泊的时候他脑子嗡地一声停止了转动,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灵魂似的浑身冰冷,直到现在他都心有余悸。
“说话归说话,把酒撤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顾长安看都没看桌子上的酒。
“三十年的梧桐醉,你不想来点儿?”杜一珍诱惑道。
顾长安虽然不嗜酒,但碰到好酒也会小酌几杯,三十年的凤凰醉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但今天不同往日,顾长安实在没有喝酒的心思,尤其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杜一珍,他更不能喝了。
“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不用拿酒套我的话。”无心和杜一珍扯皮,顾长安开门见山地说道。
被猜中心思后杜一珍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从宽大的衣服袖子里掏出一包瓜子,兴致勃勃地坐在桌子前磕了起来。
“先说说你和哑巴……呸!”杜一珍改口道:“和那个劳什子族长是怎么认识的?”
“一个月前我到你店里卖药,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他就倒在我家门口。”顾长安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和杜一珍说了。
“啧啧!这缘分!”杜一珍颇有感触地点了点头,一道清脆的,瓜子皮被磕开的声音响了起来。
“所以你就捡了个陌生人回家养着?你可真是心地善良!”
紧接着又是一阵清脆的声音,顾长安眼皮跳了跳,好脾气地回道:“我见他的穿着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加上夜里雨大容易出人命,我就……”
“你就一个没忍住把人给救回去了。”扔掉手里的瓜子皮,杜一珍老神在在地说:“不用和我解释,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
“我……”
打断顾长安的话,杜一珍大笑着说道:“你肯定是想着救了个有钱人,等人醒了你就能挟恩图报,狠狠地敲他一笔对不对?”
顾长安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没想到他在友人眼里是这个样子,做人也太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