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顾长安忍不住开口制止,一边在腰间摸索一边朝哑巴走过去。
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递到了哑巴身前,顾长安一脸不忍地说:“用这个,给它们个痛快吧!”
哑巴点点头,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用顾长安刻满了花纹的匕首割破了两只野兔的喉咙。鲜血翻滚着涌了一地,空气里的血腥让一天未进食的顾长安胃里有些翻滚。
“你先处理兔子,我去外面找些干柴来。”
哑巴摇了摇头,回手把捡来的一捆柴火放到顾长安脚边。
原来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顾长安心情有些复杂,但在看清捆柴禾的东西时所有情绪都化为了愤怒。
“你用我的衣服捆柴?”
哑巴手下一偏,刀尖擦着手指滑了过去。
“没、没有……”
“什么没有?”
“没有……”
“没有什么?”顾长安咄咄逼问。
“没有东西,只,只能拿衣服……”面对顾长安的怒视,哑巴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一点点低了下去,长久以来养成对顾长安的服从让他意识不到今晚顾长安需要仰仗的人是他。
“你……”顾长安用一副看败家子的目光盯着哑巴,好一会儿才愤愤地说:“回去给我干活抵债!”
哑巴点点头,心想即便你不说我也是要干活的。经过今晚,他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顾长安。
坚强又懦弱,既勇敢又胆小,能从容面对猛虎,却被小小的蜘蛛吓得痛哭流涕。对他尖酸刻薄,挖苦讽刺,但生死关头却能以身饲虎,助他脱险。虚张声势死要面子,却从不吝啬‘感谢’二字,哑巴现在还能想起对方在树下对自己道谢时的表情,真真是有趣极了,也让人心动极了。
就连哑巴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长安三个字已经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里。或许是带着空白的记忆醒过来第一眼看见那个青衣男子时,或许是被赶到田里帮老村长干活,男人在一旁趾高气昂指挥他的时候,又或许是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男人恬静的睡颜上时,也或许是危急关头,男人大喊着放手的时候。
总之,此时此刻,在哑巴心里顾长安的一切都是好的,往日的尖酸刻薄都带上了可爱,即便是衣衫褴褛浑身裹着泥巴也是最好看的。
见哑巴如此能干,顾长安欣慰的同时心安理得地当起了大爷。
他把哑巴的衣服铺在地上当席子,躺在上面看着□□着上身的哑巴忙来忙去地给他准备食物。
皎洁的月光透过山洞的缝隙将哑巴笼罩起来,顾长安盯着人打量几眼,竟意外地发现哑巴长得还不错。鼻子挺眼睛大,眉毛又黑又浓,薄薄的嘴唇一看就是没心没肺的,这种长相在杞国应该算是美男子级别的了吧!
微风把空气中的血腥气吹散,静谧的夜晚只能听到柴火燃烧的声音,不知怎么的,顾长安突然有了聊天的心思。
“哑巴~”
将手中木棍翻了个个儿,哑巴看向顾长安。
“你就一点儿都想不起之前的事情了?”
见哑巴摇头,顾长安接着说道:“你在杞国有没有亲人?平时和他们关系怎么样?”
这次不等哑巴回应顾长安自顾自地下结论道:“肯定是不怎么样,你失踪这么久都没人来找你。从你穿得衣服来看你家应该是非富即贵,没道理放任你在外面生死不明啊,你说……”
顾长安突然压低声音说:“你说会不会是你兄弟害的你啊!你虽然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但从今天晚上的表现来看,你完全有继承家业的能力啊,被争夺家产的兄弟暗害完全是有可能的。”
哑巴的沉默并没有消退顾长安高涨的热情,他像是被人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从豪门恩怨到儿女情长,帮哑巴分析出了好几个版本的曲折遭遇。
直到丝丝缕缕的肉香飘出来顾长安才转移话题,改为和哑巴探讨林中野味怎么做好吃,直把哑巴说的心痒难耐,两眼放光,肚子里的叫嚣一声高过一声。
伴着顾长安的描述,俩人把寡淡无味的兔肉分食完毕,虽然哑巴的手艺高超,把野兔烤得外焦里嫩,色泽金黄,但缺少了盐,即便是再好的肉也没了灵魂。
勉强果腹后俩人把山洞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匆匆休息了。这次顾长安没有把哑巴赶到洞口,而是将人留在了自己身边。
就在刚刚,他发现哑巴有一种特殊的体质,只要哑巴出现的地方,一米之内绝不会有蚊虫的身影。这种体质对天生怕虫的顾长安来说简直是如获至宝,当即便把人留在自己身侧。
由此,哑巴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