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实在有些多了,大人们都吃完先回卧室工作,水星盘子里还有菜,她又不好意思剩下,担心辜负了席悦一家人的好意,两个人正在客厅跟席悦解决盘子里的余菜,就听见门铃的响动。
席悦跑过去开了门,然后又回来,水星也终于吃完了盘子里最后一口的饭,问:“悦悦,是谁呀?”
“盛沂。”席悦一边说一边把餐桌上的盘子往水池里放。
水星愣了下:“盛沂?”
“嗯,他说家里没盐了,能不能借一小袋盐。”席悦伸手找到储物柜里的盐,又随手揪了个保鲜袋,“我给他倒一点儿,星星,你帮我撑一下袋子。”
水星跟席悦在厨房装好盐,盛沂也正好坐电梯上来,席悦打开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说了让你来家里吃饭你又不来,结果连盐都没有?”
盛沂随便嗯了一声,目光扫进席悦的家里。
厨房跟玄关是正对的,水星装完盐又洗了下手,这会儿低头,假装晾干双手,实则耳朵里满是盛沂跟席悦的动静。
“进来坐会儿?”席悦让了点儿位置,发现水星站着,又问,“星星,你是不是想回家了?”
水星愣了下,抬起头,撞上盛沂的视线,他回家换了套衣服,没了校服,他单穿了一件纯白色的卫衣,黑色长裤,一身行头简单又帅气。
原本她来席悦家吃晚饭,蒋林英就觉得太麻烦席悦一家,这个时间点确实是晚了,水星敛起视线,又冲席悦点了点头:“嗯,时间不早了。”
“那好吧。”
席悦带水星回卧室整理完书包,出来的时候,发现盛沂也不见了,防盗门还是开着的,席悦送水星出去,发现盛沂正在电梯门口等电梯上来。
”你也要回去?”席悦愣了下,看向盛沂。
盛沂点了下头。
楼道里的阴一些,再加上席悦回家以后就换了单薄的衣服,脚腕还露着,有些冷。有盛沂在楼道里,席悦也不怕水星会因为一个人害怕,嘱咐了两个人几句就先回了家里。
电梯比他们想的还慢一点儿,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小孩把每一层的电梯都摁了,电梯还在持续上楼,一层停一下。
水星朝盛沂看过去,心情有些紧张,捏了捏书包的肩带,正想说什么,嗓子忽然不受控制打了个嗝。
“怎么了?”盛沂侧眸问她。
水星连忙偏过身,身子都红成一团,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摆了摆:“没事,没事。”
水星真的要尴尬死了,她在席悦家里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刚吃完还不觉得有什么,这才过了一会儿的时间就想打饱嗝了,放在平常一个人还好一些,偏偏是跟盛沂在一起的时候。
电梯上去很慢,下来的速度是真的快。
光线从电梯里渗出来,两个人相继走进了电梯,然后又从单元门出去,索性家属区这边经常有来往的老人跟小孩,小孩子们吵吵闹闹的倒是填补了盛沂跟水星之间的空白。
两个人站在楼栋的前边,天色一暗,西城大学占地面积又是周围几所大学里最大的,水星傍晚还记得的路线现在却因为完全看不清楚而迷失了。
水星朝四周环绕一圈,还是没想起来,但还是记得盛沂家的方向,就在席悦隔壁的那栋楼。
之前在电梯里,水星怕自己又打嗝,好不容易控制了些,现在刚想抬手跟他说一声再见,就发现盛沂已经在走了。
水星连忙赶上人,发现他走的完全是跟家里相反的方向,抬手,忍不住指了指身后:“你家不是在后边,你现在……”
盛沂步子慢了些,说:“先去西门。”
水星没反应过来,连着嗝一起问他:“什么?”
街道两侧的路灯昏黄打在他们的肩膀,盛沂偏了下眸子,冲水星看了眼,他们的视线又对上,他说,“学校太大,送你出去。”
第38章.第三十八场雨情绪。
水星从西城大学回来,生活又步入了正轨,除了日常在上课,就剩下了去艺体楼进行口语训练。
起初孟子豪他们对于盛沂的加入还有所惊讶,后来次数多了也就对这样的同行习以为常,偶尔几个人在中途碰上席悦他们,两个班的人一块儿走也是经常的事情。
水星是第二次参加英语演讲的比赛,由于去年英语演讲比赛获得了双人组的一等奖,吕灿今年直接把水星当成了重点培养对象。
大约是去年在台上的心态不稳,吕灿今年不光在发音讲稿上作出严格要求,平日里更多注重了些对于心态上的训练。
水星在讲台上又背了一遍稿子,停下,看向讲台下的吕灿:“吕老师。”
吕灿记笔记的手顿了下,抬起头:“总体上发音不错,吐字也清楚,流利也是流利的,但我怎么总觉得你缺点儿感情。”
“什么?”
“你这个演讲有点儿像背课文,背完了就完了。去年不是参加过单人组的比赛吗?”吕灿说,“你还记得里边有个一中的女孩儿,陈嘉潆,她讲稿子的时候就非常有感情。”
水星愣了下,一时间有些恍惚。
大约是因为陈嘉潆并不是西城附中的学生,水星上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去年公布单人组获奖名单的时候,那个时候除了盛沂跟一中的一个男生,陈嘉潆是一等奖里唯一的一个女孩子。
吕灿的话没有停,又接连拿陈嘉潆作为例子给水星展示了一下该怎么将开头的一段表演出来:“这个事情多练一练,上台别怯场就行。”
水星点了点头,从讲台上下来,回到后边的座位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席悦他们的位置都固定好了的,高一组的同学在前边,高二组的同学在后边,盛沂跟水星还有席悦三个人的位置也常年定在了倒数第三排。
席悦原本趴在桌子上看小说,看到水星从台上下来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抬起头,问:“星星,吕老师凶你了吗?”
兴许是席悦的动作太大,不小心撞到了边上的盛沂,盛沂做卷子的手停了下,微微瞥了眼边上的动静。
“没有。”水星摇摇头,“吕老师就是跟我说我演讲的时候没什么感情,让我跟一中的陈嘉潆学一下,她讲的比较好。”
席悦扁了下嘴:“…….又是陈嘉潆。”
去年单人组的比赛席悦跟陈嘉潆的总分相差零点一,屈居第二。席悦也不是说在意名次,但跟她对比的次数多了,难免在意了些,席悦话说到一半,抬头,忽然看见门口站着的向司原,冲门口比了个手势。
向司原懒懒散散地往里看一眼,也从前门走到后门。
“星星,等会儿我再跟你说。”席悦发现向司原明白她的意思,已经坐不住了,“我先出去下,吕老师问起来就说我去卫生间。”
水星嗯了一声,给席悦让了些位置,好让她溜出去。
傍晚的夕阳正好,落日余晖打在教室外边青绿色的栏杆上,油漆清亮。向司原的身上似乎总有股痞劲,好端端的校服大敞开,穿的也不规矩,手里拿着水杯,等席悦出去,抬手就贴在了她脸上,翘了下嘴角,又把东西塞进她手里。
席悦哎呀一声,一副要笑又憋着笑的表情打了下他的肚子。
水星把两个人的互动收到眼底,下一秒,才又收回视线,转向隔了一个座位的盛沂。
席悦一走,水星跟盛沂之间没有再隔人,自从两个人一起参加了英语演讲比赛,两个人的距离好像又近了一步,尤其是这段时间里,他们回家的方向相同,又有席悦的关系,三个人总是一块儿回家。
她从书包里抽出上午没做完的卷子,上次月考,水星班级的排名没变,但全校的排名跃了一大截,阎格对她的管理稍微放松一些,但还是经常会塞给她几张卷子练手。
现在的空题基本上都是上午没做出来的,水星半趴在桌面上,皱眉也解决不出来。她抬起头,想微微地看一眼旁边的盛沂,没想到撞上他的视线。
两个人均是一愣,盛沂匆忙收回视线,隔了一秒,又扫了眼边上的水星,问:“怎么了?”
水星原本是想看盛沂现在在做什么,自打两个人建立真正的一帮一小组,她不会的题经常由盛沂解决。
她慌忙地把卷子推过去,也没来得及问盛沂怎么在看她,指了指上边的一道题:“这个不太会。”
“嗯。”盛沂把卷子抽过来,垂眸看了眼题,“我看下题。”
“好。”
盛沂看题的速度很快,做题的速度更快,没五分钟就把水星纠结了一上午的难题攻克了,他把卷子往两个人中间放了下,又拿了张崭新的白纸:“这道题要先画图。”
水星点点头。
两个人的距离有点儿远,放在中间也是席悦的位置,盛沂为了让水星看得清楚,低眼,又瞥了下他们中间的位置:“先坐过来?”
水星嗯了一声,心都胀了一圈,又装作无事发生起身,挪到了席悦的位置。
阶梯教室下边是练习演讲的同学,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打进教室,落在两个人袖口的一侧。
水星垂了垂脑袋,鼻尖很容易就蹭上了他还在写字的袖口,盛沂身上总有股好闻的薄荷味,清淡又醒脑,她悄悄闻了两下,幸好盛沂画图的手没停下,袖口还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碰在她的鼻尖,痒痒的,一直蹿到了心尖。
画完图以后,这道难题果然好解了许多,水星从盛沂手里接过试卷,耳朵还有些红,抿了抿唇,跟盛沂道了一声谢。
说话间,席悦也从外边回来,看到两个人换了位置。
“悦悦,刚刚盛沂给我讲了道题。”水星连忙解释,“所以才——”
她话还没说完,席悦已经坐在了水星原本的位置,她本来就不在意,甚至还觉得进出有点儿麻烦。
“没事儿。”席悦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橘子粉,“向司原给我的,你冲一杯吗?”
练习结束,吕灿又找水星聊了两句,大概的意思还是要她加强练习,盼着她今年能在单人组拿个名次。
水星从教室出来,席悦就扯过她:“吕老师也真是的,一直提陈嘉潆的事情,差不多就行了,谁不知道她去年拿了单人组的一等奖,盛沂不是也拿了吗?她怎么不让你跟盛沂讨教。”
盛沂垂眸跟水星对视一眼,其实他完全能理解吕灿为什么让水星找陈嘉潆,他跟陈嘉潆他们都不一样,即使他拿到了一等奖也未必代表他的演讲是完美的,相反,只有作为陈嘉潆那样生动且富有感染力才足以突破,拿到一个很好的名次。
他抬手,勾了下书包的肩带,余光看向身侧的水星:“今天回去上一下q/q。”
水星愣了下:“什么?”
“给你发个东西。”盛沂说。
一边的席悦觉得他们奇怪,又想到她说了让水星找盛沂请教,以为盛沂要给水星发什么秘诀,也没太多问,转过来又说起了今天看到的小说情节。
三个人一路出了学校,回到家里,水星等吃完饭,把书包放回卧室,才去了隔壁的房间,按照约定登陆上q/q。
她对网络没有那么沉迷,只有定期的上号看一眼盛沂的最新消息,又或者偶尔看两个视频,账号登陆,她的q/q已经响作了一片。
大部分的信息来源于一班的班级群,偶尔有几条是李泽旭问她今天的作业是什么,她都没有来得及回复,水星先回了几句不好意思,她平常不怎么上号,这才又退了出来,看了眼好友列表。
盛沂的头像还是暗的。
这么久以来,盛沂没有开过空间,没有换过头像,也表现出对网络没什么兴趣,干干净净让水星没有一点儿打探的空间。
正在想,电脑屏幕右下方的小企鹅忽然闪动了起来。
【sy】:2599479
这条消息没有头也没有尾,水星仔仔细细看了两遍也没想出关键。
【三颗星星】:这是什么?
【sy】:陈嘉潆的号码。
【sy】:关于演讲的事情可以问她。
【三颗星星】:好的。
水星回复完这句,过了五六分钟才真正回过神,发现她忘记跟盛沂说谢谢,鼠标又往上滑了滑,视线又盯在那串数字上边,不知道该加还是不该加。
盛沂不知道她对他的心情,把陈嘉潆的号码给她,想让她在英语演讲上可以更进一步这很正常,但她很清楚地明白她跟陈嘉潆的关系,她没办法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去轻松自如地面对她。
过了一会儿,盛沂又回复了这条消息。
【sy】: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