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势越来越高,快要淹到鼻子了,我不得不仰起头,晃动着的水流,在激荡下,时不时的往鼻子里钻。
这种直挺挺在水里支撑着,身体被鱼撕咬,脖子仰望着的姿势,让我呼吸困难,我下意识的用一只手互助自己因为仰头而完全伸直了的脖颈。
这一瞬间,我摸到了自己腰间的匕首,身体不停传来的疼痛和快要被水完全淹没的恐惧,让我有种干脆直接抹脖子的冲动。经过长期放血的经验,我现在对于抹脖子自杀,还真没有恐惧感,但贪生是生物的本能,这个念头只是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即便明知道下一分钟可能就会惨死,我竟然也不愿意放弃这一分钟活命的机会。
不真正到绝境,你永远不知道生命有多可贵。
最终,这一刻还是来了,水彻底淹没了整个暗洞,我深深吸了口气,憋在肺里,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水流中。
灯光打在水里,我可以看到这群食人鱼,数量不多,约莫二十多只左右,比我在云南见到的鱼群要少多了,但这二十条鱼,要咬死现在的我,简直太容易了。
我身上穿的是户外服,这种耐磨又硬实的材料,使得食人鱼咬起我的身体来并不是那么方便,所以当我的脖子和光裸的脸陷入水中时,这些东西就跟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齐齐朝我的头部涌来。
惊惧之下,为了躲避被咬的只剩下头骨的命运,我收回了撑在石壁上的手,如此一来,暗流便一直将我往下压,推着我朝暗洞的更深处而去。
之前我乘着木筏进来,在石壁低矮到陷入水中以后,不得不放弃前进,但此刻,整个人被拍入水中之后,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现象。
操老天爷一百遍,这块阻挡我前进的石壁,竟然是个葫芦口。
它就像一个葫芦中间那一块一样,内凸,进而凸入了水中,造成一种整个暗洞走势都是倾斜向下的错觉。事实上从水中游过去,越过内凸的这块石壁,后半段竟然豁然开朗,我整个人一下子就冒出了水面。
还来不及体会绝处逢生的惊喜,激烈的水流变推挤着我继续往深处走。那条绳索还拴在我腰上,因此被推了四十来米左右,绳索就绷紧了,我也没有再被往深处推。
就着头灯的光芒,我打量着这个暗洞,它非常大,也非常的开阔,最重要的是,它的两边还有浅滩,其余的我来不及看,因为那些食人鱼又围了上来,我不得不借用绳索,奋力的往旁边靠,千难万险的爬上浅滩,摆脱那些食人鱼后,我整个人简直连动都动不了,等反应过来时,再低头一看自己,几乎浑身都是血水。
不是特别浓的血液,被*的衣服冲淡了,浑身裹着一层淡血水,估计要是有人突然看见我这个造型,铁定以为是遇到什么索命的厉鬼了。
倒在暗洞的浅滩上,我勉强坐起来,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头灯的功率不是太大,向上看,根本看不到底,不过让人欣慰的是,我发现这洞里竟然有蝙蝠,虽然我根本没有看到它们,但当我抬头的时候,明显听到了蝙蝠吱吱叫的声音以及拍打肉翼的声音。有蝙蝠,就证明这个暗洞的后半截是通向外界的,即便不能沿‘原路’返回,我也不至于被困死在此处。
怀抱着一丝希望,我试图在浅滩上寻找出一些人的踪迹,但浅滩上也有水,即便真的有,也根本留不住。
内心深处,我有些意识到,天然呆等人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拍了拍脸,我催眠自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见到尸体不要自己吓自己,于是我站起来打算往外走。
站起来时,我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抖,失血、受伤、冷水的刺激,让人的身体到达了一个极限,我支撑着走了两步,以为自己能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咬牙走出困境,但走第三步时,浑身的肌肉就跟突然抽离一样,完全抽不出力气了。
砰的一声,我双腿一弯,双膝猛地跪倒在地,两眼一黑,天旋地转,栽倒在了浅滩处。
晕过去时的最后一瞬间,我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次,我还能像之前一样死里逃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