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是,一闭一睁,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我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如同时间被快进一下,手表上显示已经凌晨五点了。我走出帐篷,外间浓重的雾气散了许多,天色将明未明,朱叶子上悬挂着露珠。
从深睡中被拉出来,没有得到充分休息的大脑,神经有种抽痛感,思维也变得极其缓慢,和我一组的是文盲和小黑子,文盲坐守在帐篷中间,我和小黑子则在帐篷周围巡查。
现在已经是黎明,黑暗正逐渐褪去,危险也渐渐远离,我们最后一班的压力其实并不大。
小黑子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道:“这一晚上没什么动静,你说,害死那六个人的到底是什么?”
我道:“不管是什么,反正咱们不要遇上就好了,还有四十分钟,坚持。”
在极度疲惫的环境中,休息的时间往往要精确到分,我们掐着表守,天光渐亮,竹林间浓重的雾气,最终消散的只剩下竹梢间浮动的薄雾。
到点后,我们三人挨个进入帐篷,打算将帐篷里熟睡的众人叫醒,我进了郑功成和鹰眼等人睡觉的帐篷,由于是夏季,并不太冷,所以我们没有携带睡袋,里面的几人都是躺在防潮垫上,睡的死死的。
我推了郑功成一把,叫他起床,但郑功成没动静。
我以为他是陷入了深睡,正要提高音量,猛然间,一声惊叫突然惊破了黎明。
这声惊叫是女人发出的声音,明显是文盲小许的,如同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我大吃一惊,立刻撩开帐篷跑了出去,而小许则正从一顶帐篷里慌乱的跑出来,一看见我,连忙抓住我的手臂,指着帐篷内部,哆哆嗦嗦道:“死、死了,全死了!”一边说,整个人一边瑟瑟发抖。
我脑子里嗡鸣一声,二话不说,推开小许,钻进了她刚跑出来的帐篷。这帐篷里睡的铁姐他们,一共四个人,出门在外,都是卖命的,也不分什么男女了。铁姐和卷毛还有另外两个人挤在一间帐篷里,他们明显是被小许动过,纷纷保持面朝上的姿势。
定睛一看,他们虽然看似在睡觉,但嘴唇却艳红如血,触手一摸,身体都僵了,一看就像是中了什么毒而死的。
我倒抽一口凉气,下一个反应是立刻往天然呆所在的帐篷里面跑,当我看到天然呆如同其他人一样平静的躺着,浑身冰凉,怎么叫也叫不醒时,我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如同被抽空了一样,整个人一屁股坐在帐篷里。
确切的说是尸堆里。
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是梦吗?
我在自己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刺激自己没有睡醒,思维迟钝的大脑,疼痛果然能让人清醒,我深深吸了口气,立刻去查看天然呆的状况。
其余人死就算了,他怎么能死?他怎么能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他一个人在荒芜人迹的雪域生存了那么久,什么危险没有见过,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中招了?
天然呆是个警惕性非常强的人,在外时,除非昏迷,否则他根本不会真正的睡觉,几乎一有什么危险,他都是第一个醒过来的。
我不相信这些人就这么死了。
我去探鼻息,摸脉搏,听心跳,试图能找到一些生机,但无一例外的,情况没有任何改变。
小黑子和小许已经乱了阵脚,双目发直,如同惊弓之鸟,小许喃喃道:“现在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我们快离开这个地方吧。”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小黑子说:“你不是懂尸体吗?给他们做检查,找死因。”
小黑子咽了咽口水,道;“现在找死因有什么用,趁着天亮,咱们赶紧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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