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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游溯重复最多的就是这几句话。
他知道自己选择了虞桀,对父母必然是辜负,甚至是让他们受到伤害。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深知自己将要做的事罪孽深重不可原谅,却还是想从别人嘴里听一句“理解”,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被刀凌迟的良心好受一些。
他和虞桀不一样,虞桀这个从小没人管没人疼的破小孩儿可以没心没肺不管不顾的冲自己的父母大喊“你们凭什么管我!”,可他不行,他没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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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清晨。
虞桀还在睡梦中,游溯已经拎着燕窝人参下了楼。
餐桌上有做好的早餐和纸条。
路上难得不堵车,空荡荡的,清晨7点的太阳的照着光秃秃的树。
天很冷,可游溯还是坚持开着窗,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能让他不那么紧张。
这条他开车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年的路,头一回走出这么壮烈的心情。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区,上楼,开门。
“爸,妈,过年好。”
老妈已经做好了年糕和罗汉斋,满屋子饭香。老爸乐呵的坐在沙发上看昨天的春晚重播。见他进来抱怨道,“昨天那么晚了,你们还专门跑回去!直接住这儿不就行了?唉?小虞那孩子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他不是没地方去吗?”
这一刻,游溯突然理解昨天虞桀为什么拼命拦着他不让他说了。因为也许下一刻,这个家的温馨和乐就要被他亲手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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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的事儿,虞桀不太愿意去回想了。
像是游溯在跟父母出柜的时候,虞志明的人是如何在[山海楼]的后厨里对天煤气灶做手脚;像是他那天按着游溯留给他的纸条去[山海楼]赴约,如何目击了他们正在做种种;像是他和那群人扭打作一团时游溯突然出现;像是有人摸起了厨房的菜刀时,游溯转身把他护在身下,而他伸手挡住了游溯身后的刀锋。
虞桀还记得那天游溯跟疯了似得,抱着他在医院里横冲直撞,揪着医生大吼大叫。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游溯这副模样。
那把菜刀的刀锋从虞桀右手掌心切入,伤口斜向蔓延直手腕,几乎贯穿整个手掌。
冲双氧水的时候虞桀没哭,缝针的时候虞桀也没哭,可听说游溯和父母出/柜的时候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