髭切眉眼弯弯:“我来吧。”
众刃很是诧异。
髭切这振平安老刀,本性谈不上勤奋,也并非懒散,但趋利避害的本事却是一等一得强,这般上赶着挨打,实在是出乎意料。
髭切握着刀,冲众刃笑笑:“我在‘手入室’等你们。”
长痛不如短痛,趁着姬君还没不耐烦,下手该是“稳”的,不过就是百分之九十九死而已。
万一姬君不耐烦了,下手没个轻重,他岂不是要凉透?
更何况,作为哥哥的他,总该给弟弟做出表率。
弟啊,快跟哥哥一起上路,去“手入室”占床位,姬君不打完,我们就别出来了!
髭切心底的念头虽不三不四,但对战的态度却一心一意。
好歹是背负着皇室象征的太刀,曾斩断过大妖茨木的一只手,要是被他的姬君一招秒杀,未免丢脸。
髭切学乖了,一上场就全力以赴。
他不能给秦寻真主攻的机会,君不见前两振刀不就是给姬君主攻的机会,才死得那么惨么!
先下手为强,他当即反防为攻,招招狠辣凌厉。
太刀的锋芒如他金眸一般冰冷,髭切真正把秦寻真当作了敌手,杀招毫不保留!
秦寻真赞道:“杀气很漂亮。”
是的,杀气漂亮。而不是,杀气锋利……
她足尖一点,腾空而起,转手将柳枝抽向髭切的后背。若一击落实,脊骨受损,源氏之刀再强也爬不起来。
髭切悚然一惊,转身腾挪,以最快的速度调整身体,太刀恶狠狠地迎上柳条,在巨力与巨力的对撞中,髭切狼狈地滚了出去。
在他身后,柳枝一把抽在地上,将平整的地面抽开深深的伤疤!
五招之内,髭切落败,连“真剑必杀”都没时间爆发,直接被教做刃。
他一身血地被抬走,可把膝丸心疼坏了。他揣着担忧焦急的情绪,成为了第四振上场的刀剑。
理所当然的,最后也是惨淡收场。
“第五振。”
“第六振。”
“第七振。”
……
秦寻真不知疲惫,将所有刃抽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直到每振刀上场都有两三次,“手入室”中的符箓也用完了,她才终于停手。
而手中的柳条,依然是原来的模样。
“太弱了。”秦寻真点评道,“知道什么是‘战斗’吗?”
训练场上的刀剑十分安静,一振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他们握着刀身跪在场边,眼神极为羞愧。
“战斗,不限于场地、对手、武器、路数,哪怕手段不光彩,只要能击败敌人、让自己活下去,就是‘赢家’,无可非议。”
“而不是像你们一样,明明是对敌,却还要发扬一下什么精神。握刀站定,摆开姿势,等着敌人动手。多么可笑,战斗场合,我们还要重‘敌人优先’的规矩么?”
“这是毛病,得治。”秦寻真的声音不瘟不火,“我一直以为,战斗本能该是融入骨髓的东西,无论身处什么环境,你们都能第一时间作出防御和反击。”
“事实证明,我高看了你们。”
“你们从刀剑中诞生,融入骨髓的东西不是战斗本能,而是用刀的本能。明明已经拥有了人类的身体,却从始至终依赖着腰间的本体。”
“握起刀,你们是付丧神;失去刀,你们是群菜鸡。”
“你们的手呢?你们的腿呢?真当这些不存在吗?”秦寻真蹙眉道,“你们的本能是使刀,而对手,却能打脱你们手中的刀剑!”
“实力差有多大,想不通吗?”
“与其追回本体硬抗,反被砍断,倒不如赤手空拳相斗,近身肉搏。”
“至于你们的本体……出阵也好,远征也罢,一个队伍六振刀,你的本体脱手了,你的队友不会帮你递刀吗?”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只剩秦寻真平静的话语在耳边回响:“你们的刀术还算不错,但身手极差。”
“这段时间起,休业停课,上午与我同练,下午修习武术。”
“等厚与平野重锻回来……”秦寻真唇角微勾,“我会安排你们交手,可别被一招打趴下了。”
“是!”
……
安排好本丸的刀剑,秦寻真就带着药研,借助时空罗盘的便利前往21世纪的东京。
彼时,正值午夜十二点左右,他们降落的位置是一栋公寓楼屋顶。放眼望去,远方灯火煌煌,近处安谧如斯,如同两个世界一般。
药研不清楚秦寻真的目的,但他有一个优点,便是沉默寡言,少说多看。他跟着秦寻真站在屋顶吹冷风,盯着灯光昏暗的巷口,静静出神。
不知为何,似乎是昨天开始……
在确定刀剑“重锻”顺序之后,他们的姬君像是撕开了一张伪装,缓缓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可他们,猜不到她在盯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