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办公桌后的人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管三大着胆子问了句,“请问我们下一步?”
“不要急,等候我们下一步指令,”陈参谋将文件合上,“你们干得不错。”
“都是领导教得好,”生疏地拍了个马屁,管三松一口气。
汇报完各项工作,他从局里出来,险些忘记向前台要回安检时被拿走的公文包,一边往外走,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手心都是冷汗。
走进停车场,往自己车里一坐,先不急着发动车子离开,他打开车内空调,冷气呼呼地往身上吹,摊在驾驶座上,放空大脑,一动不动,过了好几分钟才算缓过神来,一边在心底笑话方才的窘况,一边又为自己开脱,任哪个普通人在一溜佩枪警察的注视下过安检,搜身,和华国最神秘的情报机构人员打交道,也会这么不知所措,他的表现已经算好了。
他们好像想趁莫羡不在的时候把她直播间的观众都清理掉?回想起适才的对话,管三慢慢咂摸到一丝倾向,而微博的粉丝却没有动——似乎想把微博和直播间剥离开来,也是奇怪。
不过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管三把手刹放下,离合器踩到底,将变速杆推到一档,注视后视镜,平稳地将车从停车位开出来,一溜烟地离开了停车场。
不远处目送他离去的警察从腰间将对讲机拿下,“目标离开停车场。”
“收到,”陈参谋的办公室内,一名情报人员转告道,“他走了。”
陈参谋“嗯”了一声,从第二层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正要打开,迟疑片刻,又放了回去,这是莫羡的精神状态评估报告,由上百名心理学家和精神科专家研究莫羡直播视频后的报告结果汇总,事有轻重缓急,不知道莫羡还会不会继续直播之前,这份文件看似也就没有其他方案重要了。
“小李啊,那个,谈判还在僵持吗?”陈参谋问办公室里传达消息的情报人员。
这位小李忙应了一声,“是啊,眼看目标都走了,还不知道她会不会回来,所以……”说到这里,他又不解地问了句,“既然她可能不会回来,为什么还要布置这些行动呢?如果她不再出现,那我们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啊?”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陈参谋捶了捶自己的肩膀,露出一丝疲色,一语双关地说,“但我们不做,就没有希望。”
尽管这么说,但他看了几份文件和报告后,还是忍不住抽出抽屉最上方的《论播主直播的可能性报告》,不知第几次翻开,读着那熟悉的文字:……播主的帮助来源有二,一是帮助她穿越的存在,二是直播间的受众,其中包括固有观众(公司创建中)与其它机构,因此,本报告大胆地推测,当播主遇到自己无法克服的困难,有百分之七十概率会发起直播行为……
只是,“自己无法克服的困难”,会让他们等多久呢?
在一批人在翘首以盼莫羡的回归,一批人准备代替她的地位的时候,她正双手握着岛国警署热气腾腾的咖啡杯,心不在焉地坐在警署接待厅皮质的柔软沙发上,时不时地往里瞟一眼,她因为嫌疑未清加上年龄尚小,只能安静地坐在外面等候姐姐的消息,让她十分气馁,早知道警视厅方面半点也不通融,她才不会大老远的跑过来呢,再在床上睡一会儿多好。
不过不来的话,她就看不到北川和岩井的争执,也不会知道原来北川在警方面前撒谎。他点头承认自己是最后一个见过水野的人——当然莫羡没有立刻戳穿,怕他恼羞成怒咬定自己看错,还会打草惊蛇——也就是说,他七点五分离开棒球社,到a班和水野见过面,七点十五回去。
不对,尽管棒球社晨练的地方就在教学楼不远处,但来回也要七八分钟,就算他一路小跑,也不能在短短十分钟内杀人移走尸体,除非他的不在场时间有问题。
而且,为什么北川会和死者的闺蜜岩井争吵呢?他们平时不熟吧,没见过他两除了北野之外有什么交集啊。
莫羡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安静的接待厅内分外刺耳,她忙将手机掏出来,一看是同桌松下打来的,便接通电话,“松下桑,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对方的环境有些吵闹,还能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今天天气很好,想问你要不要来逛街,我发现一家很好吃的寿司店,一起去吃吧!”
逛街?自从被卷入案件以来她就没去逛过,不过现在出去放松放松心情也没关系,算算时间,她答应道,“好啊,我们在哪里见?”
定下时间和地点,莫羡收起手机,正好看到年轻的浅田刑警殷勤地送姐姐出来,从他们的身体距离,浅田脚尖的方向,他微笑着眨眼的真情流露,莫羡在心底会意地“哦~”了一声,顿时明白姐姐关于水野案件的资料是从哪里来的。
说起来,能在二十多岁进入东京警视厅——尽管莫羡不了解岛国这边的升迁方式,但用华国的经验想一想——浅田刑警的后台一定很深厚啊,尽管他的模样称不上帅气,不过浓眉大眼,一看正气凛然,和虽然帅气行为却畏畏缩缩的莫琳前男友山岛君比起来简直高一个台阶。
再看一头及肩微卷黑发、身穿黑裙白外套显得格外优雅知性的姐姐,莫羡翘起唇角,站起来迎上去,“姐姐,浅田君。”
“你好,莫桑,”大概是刚才的念头影响了她,莫羡总觉得浅田对她的态度格外友好,她便问了原本不打算问的话,“浅田君,我来的时候看到北川君和岩井桑在外面争吵,能问问他们来干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