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飞花正好,白衣青年被他一剑挑落了长剑,表情错愕里带着羞恼。
那时的楚彦轻总归多了沉稳,虽然心底盼极了陆苍颜一句鼓励与一抹笑,可他还是敛着沸腾的心境安安静静拘了礼。
陆苍颜没理会他,扔了剑转身就走,楚彦轻怔了怔,刚想去追,身边已有无数弟子围上来道喜了。
胜寒成宗之余扬名又立万,如今人多了,却是自由也少了。
等得好容易摆脱了无数人流找到陆苍颜,天色却已是晚了。
他的师兄一人坐在院里静静饮着酒,一杯又一杯,却是把眼底的恨意与冷淡都涂上了薄薄的胭脂红。
楚彦轻想也未想便凑去夺了人杯子,瓷片碎裂的声音很轻,正如那人眼睫轻轻扫过他手背的触感。
他想去扶人,陆苍颜却是一把打开他转身便走,楚彦轻不放心地追,最后终于气着了,却是用了力气将人摔进了怀里。
时隔多年又一次躺在他身边,楚彦轻觉得自己似乎说了好多,第二日再醒过来,他没在谭梦惜屋里,却仍是好好躺在昨天的床上。
陆苍颜居高临下看着他,伸手摔了一碗粥在跟前。
楚彦轻顿了顿,见得陆苍颜嘴角的冷笑,却是赌气一样一口喝了个干净。
陆苍颜颔首道:“喝了就走,明天练场再见。”
楚彦轻诺诺想说话,最后只抓住了陆苍颜衣角。
他触电一样松了手,微微小心抬了眼,却是未及竟触到陆苍颜眼底一丝浅淡的笑意。
他心底一雀跃。
他觉得他成功了。
随后的时间平淡又宁静,陆苍颜虽然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但比起以往,他愿意陪自己出任务,愿意跟自己探讨功法,愿意一起和自己过节日,有时也愿意跟他夜话。
那是一次外出灵狩,并州左右据闻有鬼怪出没,当时不过只当是寻常精怪闹事,师尊二人不当回事,却就只派了陆苍颜一人下山去办。
楚彦轻听得消息,三更不到便在胜寒山门外等着了。
身上落了一层薄霜,远远看到那人过来,他二话不说便提着剑追了过去,本以为陆苍颜怎么也会嫌弃半天才算完,楚彦轻都已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可那一次,陆苍颜不过淡淡看了他一眼,却是理也未理径自便背着剑走开了。
楚彦轻素来了解自家师兄每一个动作背后的意味,他不反对,那时常就表示他是认可的,楚彦轻心底快乐,整个人却是如燕般直接追了去。
一路上也算太平喜乐,那闹事的精怪不过堪堪筑基的修为,经二人联手,不过一个时辰也就迅速解决去了。
那精怪会享受,生生在山林间修了极大一座宫殿庭宇,还剑回鞘,楚彦轻刚要招呼人走,从那白玉砖阶下却是猛然甩开一条巨大狰狞的触角来。
原来那外表占山为王的精怪不过诱饵,真正的主人却住在黑暗之间。
堪比金丹的鬼蛛完全不是二人所能抗衡的,楚彦轻一惊下已是被那怪物八条绒腿生生划开去,睁开眼,看到的便是陆苍颜佩剑被虫腿击落,整个人都被滚滚吐出的蛛丝封住了去路,一步错过便弥开了一身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