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毕外面的风沙已过天色也暗了下来,韩秀雅走到窗前打开窗扇往外看了看,就见楼下围满了兵丁,几分民夫抬着石碑进来。她想了想拢起了微湿的头发,举步往外走去。
韩秀雅刚走到楼下脚正要迈过门槛,却见马进良忽然暴起抽刀杀了一个民夫,她没有丝毫停顿的跨出门槛,走到雨化田身边。
雨化田侧脸看了看她,听着马进良说死掉的民夫穿的是赵怀安的洒鞋,他不咸不淡的说了马进良几句,便下了吩咐,让人把这一片翻个底朝天,务必要把赵怀安给找出来。说完之后,就牵着韩秀雅往回走了。
“怪不得你来借人时强调说要机灵的,你西厂的大挡头勇武有余,聪明不够啊。”被牵着的韩秀雅笑着刺身边的雨化田一句。他想引蛇出洞却变成打草惊蛇,想来也是够郁闷的了。
“能用得上的便是有用之人,智拙也无妨,总归有合适的地方安置。”对韩秀雅的软刺雨化田并不生气。虽说打草惊蛇了,可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哪怕这次仍然让赵怀安侥幸逃脱,也逃不过下一次。
“督主好气量。”笑赞一句,在见过雨化田的手下之后,韩秀雅还挺佩服他的。
他的手下多是有些一言难尽的人,马进良眼睛有异看着就鬼魅无比,偏他不止这样唇角也被割开过,留下狰狞可怖的缝合痕迹,不得不戴上面罩遮挡,这让他更像恶鬼一般。
二档头谭鲁子倒是正常,可面容凶恶非常眼下还有豆大的痦子,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好人。
再有她叫不上名字的人,半边脸上是巴掌大的青黑胎记,好一副夜叉之相,完好的半边脸看着也是油头粉面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形容猥琐不靠谱。
还有其他的也多有些许缺陷,也难为雨化田能把这些人全收拢过来了,无怪乎西厂成立不久便隐隐有能止小儿夜哭之威,韩秀雅以为外面的人都是被他这些属下给吓的。
回到卧房晚膳已经送上来了,雨化田看了看桌上简陋的膳食,起箸夹了一些放到韩秀雅的碗里“边陲条件简陋,你稍作将就,便是吃不顺口也要多用一些。待处理了赵怀安,回程时我们慢行一路游玩回京。”
韩秀雅看着碗里卖相不怎么样的菜,沉默的起箸慢慢的吃起来。她不是没吃过苦,当年训练不止草根、树皮、虫子,连冷得发硬或酸嗖不已的剩饭剩菜都吃过。现在的这些比虫子或者发酸发臭的东西好多了。
她沉默只是因为彷徨不安。
雨化田虽无明说,可韩秀雅却能感觉到他对她的感情,她不懂要怎么对待要怎么回应,她从没想过自己能脱离暗坊,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意中人。当年教导姑姑在她肩胛上的烙印不止烙在皮肉上,更是烙在她的心上,她从不敢忘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从不敢去想未来二字,更不敢想自己会有幸福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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