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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从床上跳起来,冲到窗前,一把扯开窗帘,手撑住窗框纵身翻了出去。
克劳福德听到这阵响动,转过头去就看到威尔从窗户里翻出来,又从走廊上奔进了雪里,“威尔!”克劳福德试着叫住他,威尔在进行共情侧写时需要单独的空间,但显然从窗户里翻出来不属于这一类要求。
威尔没有回应克劳福德,他确实没再往前跑冲上公路去,但他不停地转身,茫然地张望。克劳福德立刻走过去,按住了威尔的肩膀,迫使他停下脚步。
克劳福德还没有开口询问,威尔就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我看见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问题就在于我不记得了!”威尔搓了搓被风吹得冰凉的脸,这个动作让他的双颊发红。
克劳福德的手揣在大衣的口袋里,盯着威尔。
“我确定我看见了,但是我找不到具体的记忆。我也做了些什么事,就像从窗户里跳出来,或者是这样乱跑。”
“你刚才是这样做了。”
“不,杰克,”威尔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让他的喉管颤抖,“我是说,在我共情时。”
他向四周环顾,皑皑白雪被清扫到公路两侧,一辆轿车从道路右侧驶过,车轮压过路面上融化的雪水,留下一道水痕,冰凉的气息伴随着一阵风在公路上穿梭。
一个念头闪现在威尔的脑子里。
在他的——姑且称之为共情时的幻觉,威尔还没想清楚那到底是一次幻觉还是他自己的思绪——幻觉里,没有一点风,也不冷,只有在金线与黑雾纠缠时有一道道的破空声和小范围的卷风。
那不像是幻觉,幻觉会展现的情景真实到让人难以区分,刚才威尔所看到的就像是另一个空旷静止的世界。
这是凶手看到的世界?不慕柯也在。
克劳福德在威尔查看完现场之后就把两具尸体一起带回了匡提科的实验室。他还有更多的工作需要去交接,只剩下威尔和法医三人组一起呆在实验室里。
贝弗利一边用钳子掀开尸体后背上的肉片,一边念了一句应景的吉姆莫里森的诗试图缓解气氛,但既然是应景的句子,再看着裸露出的红白相间的心脏,没人能情绪高昂。
三位法医围着尸体处理残留的鱼钩和鱼线,威尔站在他们的对面,抱臂看着,贝弗利抬头望了一眼他,“稍微会演点戏的醉鬼都能说服自己是上帝。”
普赖斯接着说,“上帝创造天使,耶稣喜欢渔夫,我们正在说的简直是犹太教与基督教共有的颠覆还是一般的颠覆?”
“特别的一个。”威尔说。
“伤口里的血清素升高,比自由组织胺要高得多,所以”泽勒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剥完皮大约十五分钟后她才死亡。”
“在上帝的脚下臣服祈求。”泽勒说。
“祈求的确是祈祷中最常见的形式,给我,给我,给我。”普赖斯接着道。
威尔没有去碰尸体,但他带了一双半透明的橡胶手套,注视着解剖台上的尸体,右手按了按脸颊,“他们不是在向他祈祷,而是为他祈祷。”
普赖斯和泽勒都闭上了嘴,看着威尔,但后者没有迎上他们的眼神,威尔总是有些难以解释的神来之笔。
“他在害怕。”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还会害怕什么?”现在贝弗利也抬起头来了。
“他的呕吐物里有什么?”威尔问。
泽勒偏过头去看了一眼普赖斯手里的检验报告,上面那一串药品名称让两位经验丰富的法医迅速反应过来,“我们的凶手患有脑瘤。”
威尔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害怕一睡不醒。就制造了天使来守护他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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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发现自己又一次需要汉尼拔的意见。
而汉尼拔没有因为威尔的半夜到访感到冒犯,帮威尔在他丰富的藏书里找到他需要的。
“大脑只有一个作为精神中心的部分,你想过上帝是如何从大脑各处合作产生出来的吗?”
威尔接过汉尼拔抛下来的书,翻了几页,“或许是我错了。该如何侧写一个因大脑病变而改变想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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