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亚,对吗?”叶良温和地问道。
男孩点了点头。
“你父亲叫什么?”叶良又问。
“圭多。”
“你母亲也来了吗?她叫什么?”
“多拉。”
“你饿了吗?没有吃午饭对吗?”
男孩略带羞涩地点头,叶良从口袋里把午餐时的水果,还有几块饼干拿出来,下午茶时间还没到,说好的蛋糕估计还需要等一会儿。
“我吃了会扣分吗?”乔舒亚没有去拿。
叶良想了想,摇头道:“别让其他人知道就可以了,对吧?”
“爸爸也不能知道吗?”乔舒亚歪着头问道。
“你可以告诉他,给你叔公留几片橘子,他年纪大了需要多吃些东西。”叶良吩咐道。
乔舒亚乖巧地应下了点头。
叶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男孩的柔软的头顶,然而眼角却瞥到远处有巡逻的士兵走过来,他略带匆忙地说道:“你和你父亲很厉害,是我见过的所有选手中最厉害的,别担心,你们一定会赢得坦克的。你吃糖吗?下次我给你带些糖,水果糖好吗?”
“嗯。”乔舒亚雀跃地欢呼道。
“好了,快进去吧,别让其他人看见,不要随便出去,知道吗?否则要扣分的。”
巡逻的士兵这时走过来,向着叶良行了个礼。
叶良脸色冷峻地点了点头,平静从容地转身回到军官所在的区域。汉斯正在和他们的一位军医聊天,这位李医生上了年纪,头发有些斑白,热爱财富还有谜语。
“一开口提到它,它就消失。”李医生对汉斯说道:“这是我想到的一个绝妙的谜语,至今都很少有人立刻猜出来,你觉得怎么样?”
汉斯思索了一会儿,试着回答道:“是秘密吗?一提到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不是,如果是侧面提到秘密,没有直接揭露,但那个秘密还是会保留。”
“好吧,确实是个绝妙的谜语。”又思考了一段时间的汉斯决定放弃。
“沉默。”走过来的叶良如此说道。
汉斯疑惑地看向叶良,似乎他奇怪为何突然让大家保持沉默,而李医生却笑着赞叹道:“没错,答案就是沉默,那次我去赴宴,因为有几个人不和的缘故,所以宴席上气氛尴尬而沉默,这时候主人的太太姗姗而来,问道:‘为什么大家这么沉默?’大家这才开始重新说话。从她提到沉默的时候,沉默就被打破了。”
“哦,那真有些意思。”汉斯点头道。
……啊,德国人的笑话和谜语。
叶良无奈地在心中吐槽道,他转过头,拿出了他保养得宜的配.枪,又用棉棒蘸了枪油,在汉斯和李医生面前把枪支拆开,动作轻柔而专注地为武器上油擦拭。
由于做过了无数遍,他一系列的举动犹如行云流水,那支枪在他的手上更显得光亮洁净,又因经常使用而添了一份身经百战的沧桑。
“我听说你以前就在意大利暂居过?”汉斯问李医生。
“那是开战之前,我在意大利做医生,后来收到电报去柏林参军,没想到最后又被委派到意大利来,不过一直都没机会去见见几个朋友,他们都是极出色的日耳曼人。”李医生又和汉斯谈起了意大利在战前的样子。
一直下午茶送来的时候,果然是依约送来了新鲜的水果蛋糕,它们一个个都有手掌这么大,上面点缀着白花花的蓬松的奶油,奶油上的樱桃等水果堆成了鲜艳好看的样子,附上一杯茶和半杯奶。
当然,在现代人看来,这种“白色”的纯动物脂肪奶油蛋糕是根本不入口的。叶良本就不爱吃甜的,就算偶尔吃点蛋糕也只会吃乳酪蛋糕和慕斯。
他还记得公司门口有一家甜品店里面的招牌叫做“地狱巧克力熔浆”,听起来很是吓人的样子,但实际上是熔岩巧克力蛋糕,在巧克力的松软蛋糕外壳下,咬一口就会有黑色的流动巧克力浆粘在嘴贱,动与静的甜美结合,巧克力味道浓郁醇厚,却不会腻味。公司里的妹子尽管一再嚷嚷着“好胖一定要减肥”,却总忍不住结伴去买来,下午或加班时候吃。
吃下午茶的时候就尽可看出一个人的出身与修养,是贵族是有钱人还是草根一目了然。平时大家都穿着一样的德国军服,拿着一样的制式武器,做着一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只有在吃东西这种小细节上,才能看出各家的修养。
像汉斯这样是最为平民的吃法,而旁边的李医生则要显得考究多了,正如他自己所说,曾经在意大利做医生的时候,就总是到当地的高级餐馆就餐。
而莱茵西斯的家庭属于没落的富人,兰洛特的父亲老莱茵西斯先生曾经拥有一大摊产业,但却因为他的猝死而终结。
兰洛特出身名门的母亲本来就有自己家族分给她的嫁妆,又继承了亡夫的部分遗产,独自抚养兰洛特长大的过程中依旧富足无忧。
兰洛特外祖家是贵族,即便不算什么大贵族,但仍旧遗留了一些底蕴。兰洛特的母亲卡拉莉夫人优雅智慧,她是叶良见过的最有见地和道德准则的一位伟大女性。
在希特勒上台的初期,她就极为厌恶反感纳粹,曾对兰洛特说过,希特勒就和政坛历史上出现过的无数的小丑一样,只不过他更加疯狂丑陋。
然而卡拉莉夫人无从阻止纳粹当权,她甚至不能阻止唯一的宝贝儿子在他同学好友们的鼓动下,将纳粹认为德国的救星,将希特勒认作自己的偶像,将参与侵略战争看做自己勇气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