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鼓着脸颊耳根都气得红了起来,他瞪着眼睛看着内德,气哼哼地说道:“我……我有交往对象的。”我的男朋友说出来吓死你,“只是他……就会挺麻烦的。”
他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么快把自己的恋情暴露出来,虽然他的确很像拽着克里斯宣誓一下所有权——整个学校里可有不少都是本叔和梅婶熟人家的孩子,自己前脚带着克里斯出现在舞会上,后脚这个消息就要传到本叔和梅婶耳朵里去了,到时候别说他暗搓搓期待的英国之旅,肯定要被本叔和梅婶三堂会审扒个底朝天,说不定还会被棒打鸳鸯连现在每天晚上约会的机会都没有了。
——本叔到现在还坚定地以为他在跟一个年轻单纯可爱的男孩子谈恋爱,而不是跟克里斯这样……咳咳。
彼得愈发哀愁地叹了口气。
眼巴巴瞥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柜台边收拾香料的克里斯。
没错,他跟内德现在正在克里斯的店里,不过不是作为店员,而是以客人的身份抱着自己到了十二年级还多得窒息的小组作业,点了壶茶又要了份点心,在落地窗边软软的沙发里消耗掉整整一个下午。
顺便还能依靠克里斯的美貌(?)回回自己被论文和报告虐得见底的血条,等克里斯不那么忙的时候就有机会蹭过去闲聊几句,满脸灿烂的笑容让内德分分钟想要合上自己的电脑收拾东西走人。
但他最后还是坚强地忍住了这种冲动,友好地面对自己倒霉的有个性冷淡恋人的好朋友。
“我觉得不去也是个挺明智的决定,毕竟他看上去……”内德思考了一下,直白而坦率地接着道,“更像是你的Sugar Daddy,而不是恋人。”
瞧瞧柜台那边那一位一身规整得体的西装三件套,不管是领带上的领带夹还是垂着链子的怀表看上去一样价值不菲,从头到脚充斥着一股属于曼哈顿,或者比弗利之类的地方腐朽冰冷的金钱气息,再看看自己面前这个穿着运动服乐呵呵吸溜着水果茶的小可怜,看着那双明亮迷茫的狗狗眼,内德长长叹气,满脸沉重地拍了拍彼得的肩膀。
“不能被资本所腐朽啊。”他语调深沉地说道,下一秒就高高兴兴沦陷在了桌上那一盘布丁的美味之中。
“内德!”彼得叫了一声扑过去抢救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布丁,在窄窄的单人沙发里引发起一场小小的骚动。
克里斯打包货物的手一停,视线从那边笑容灿烂地跟朋友打闹的彼得身上扫过,大脑诚实地记下了他们谈话之中的重点。
毕业舞会么……
高中的最后一段时间在彼得的翘首以盼中平静无波地滑了过去,他对于什么毕业舞会真的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看重,毕竟他在那许许多多的世界里已经从高中毕业了不知道多少次,就连大学他都毕业了不知道多少次了,相比起那些世界里五花八门总会给他点惊喜/惊吓的毕业舞会,中城中学这个从筹备到开展都毫无爆点可言的毕业舞会,实在是没法让他有什么太多的期待。
看他那敷衍了事的西装就知道,年轻人的心思已经全部飞到了几天之后的英国之旅上,前些天他已经成功打着斯塔克先生的幌子说服了本叔和梅婶同意这场旅行,兴致勃勃地在网上买了一圈最新款的套套。
超薄的热感的什么的的……大家想来都是心里有数的,考虑到自己的实际操作水准可能没有那么好(以及自己有可能会被谁),他还特意在行李箱里塞了两罐镇痛消肿的药膏,还有点小道具……彼得开始怀念起曾经某几个世界格外发达的成人产业,大剌剌放在街边上的自动贩售机,可比他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生怕被长辈抓住的网购来得方便太多。
内德已经跟他带来的姑娘沉醉在舞池之中了,对彼得形单影只想要嘲讽两句的小混蛋们也都忙着跟自己的舞伴享受高中的最后一次舞会,估计还得一会才能拨冗想起蹲在墙角喝果汁的彼得,浑然不知他们心里的小可怜彼得内心充满了难言的优越感。
他可是马上要睡到自己心上人的成功人士,当然不会跟这些还没发育完全的小鬼计较。
彼得喝了一口无酒精饮料,无聊地咬了咬吸管。
在没有什么盼头的情况下毕业舞会除了吵闹嘈杂混乱给他留不下什么更多的印象,他甚至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窝在长沙发里睡过去,连旁边亲着亲着都快进入少儿不宜模式的情侣都没法唤醒他更多的活力。
超——无聊。
彼得诚实地打了个呵欠,掰着指头算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不算失礼地从这场舞会上退场。
他眼前是一闪一闪的灯光和舞池里群魔乱舞的同学,空气里飘散着一点酒精的味道,兴许是哪几个坏小子偷渡了点酒进来,姑娘们叽叽喳喳时不时高声大笑,还有抓紧高中最后机会亲热的小情侣,将大厅渲染得燥热而又沉闷。
像是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