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守护这个世界,可最重要的,是守护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
对他来说,人没有三六九等,就是罪犯也是警察来管的事,这个世间有属于这个世间的规则,他无意评判任何人生存的意义,也不会决定任何人的生死。
他是谁呢?
他不是义警,不是拯救者,不是审判者,更不是神。
他只是蜘蛛侠,仅此而已。
“我给你们叫了救护车,老兄,”他无奈的耸肩,“但是,你真的想报警吗?”
青年哑然,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虽然被打的是他们,可第一,他们先撩者贱,少女也是路见不平来着。
第二,少女没有亲自动手,就算动手了,也可以说是正当防卫。
第三,他们可是街头小混混,经常进去喝茶的那种,还上赶着报警,嫌牢饭没吃饱吗?
最终,一行人连医药费都没敢要,一想起救护车那“天价”的费用,瞬间鸟作群散,灰溜溜的跑了。
可见,这猫咪的抓伤只是看着骇人,但实际上只是外伤,就希望他们回去之后消下毒,别破伤风了才好。
彼得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好吧,什么救护车,他也叫不起好吗。
还好带着面具,不擅长撒谎的他耳尖都已经红透了。
“那,那个,你没事吧?”
此时,他像是才想起来万岁般问道。
但实际上,他知道,从说第一句话时,少女就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虽然天黑了,但那盈满星光水色的紫眸里溢满了期待之色,紧紧的盯着他,彼得真的压力好大!
“你……你不觉得我做的是错的吗?”
她装作满不在乎的口气,像是随口一问,但那目光里的期待已经将她完全出卖了,女孩忐忑不安的情绪都随着那一丝丝期待铺满了她的眉眼之间。
彼得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话一出,万岁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般,眼睛瞪着圆圆的,打量着彼得的目光也带上一丝丝奇异……怎么说呢,那目光就和大猫被一只毛线团吸引了全部心神的眼神一模一样。
“是啊,”万岁回答的斩钉截铁,满脸委屈之色,伸出食指,白嫩的指尖上有个不到五毫米的刮痕,“你看,我都被伤到了!”
“啊……”彼得强忍笑意,“那一定很疼,一会我去给你找个创口贴。这里太黑了,我先带你出去,好吗?”
“好哦……不过,那里还有几个孩子。”
她指了指杂物箱后面,彼得走过去一看,好家伙,三双挂着泪珠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满脸惊恐的三个小孩在看到蜘蛛侠这怪异的装扮时终于崩溃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彼得手忙脚乱的加入了哄孩子大业,等他们终于不哭了,彼得才了解了事情了始末。
他一直以为是万岁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人尾随,小混混们见色起意,却没想到——竟然是万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在看看万岁现在一脸乖巧的样子,彼得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这件事很难定论。
小混混欺辱流浪幼童,警察都不会管,可以说,大众很多人遇到这样的事,都是有多远有多远。
可万岁出头了,她是出于好心。
不过后来的一幕幕,如果撞见的不是他,而是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万岁才是施/暴者。
但是,没有任何一条规则,会将这黑暗角落里的以暴制暴划分出一个明确的对错。
彼得想得更多,归根结底,万岁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是不是因为她经历过很多这样的战斗,是不是因为,她也有过那种被人欺负却有理说不清的无奈,她只能这样,以暴力抑制暴力?
这一刻,年幼的蜘蛛侠有些迷茫,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绕开了所谓公允,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万岁这一边,但不能否认的是,他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尽他所能的、默默的守护她。
“圣堂孤儿院?”
彼得从便利店出来,摆脱了想要合影的店主,把万岁的伤口包扎好,听她说道,“是的,那群孩子说自己来自圣堂孤儿院,只是……”她皱了一下眉,“他们好像很恐惧那地方一样。”
彼得也观察了一下那三个小鹌鹑般的孤儿。
男孩看着年龄大一点,约摸八九岁,瘦弱的好像风一吹就会跑,只穿着一身空荡荡的黑衣,衣角缝合的很粗糙,胳膊和小腿都露在外面,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带着青紫色的鞭痕,在风中瑟瑟发抖。
他皮肤偏白,眉目中满满的都是害怕惊慌,头低低的垂着。
两个女孩看上去只有六岁左右,一边一个,紧紧的贴着男孩。
这是一对双胞胎,左边的孩子有一双翠色的碧眼,右边的孩子瞳孔是冰蓝色,她们穿着稍微厚一点,乍一看像是很小的修女服。
自始至终,除了孤儿院,他们什么都不肯说。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三个孩子都特别害怕万岁,尽管万岁救了他们,也不敢与她接近。
提起孤儿院的时候,孩子们的目光都带着点依赖,更多的还是恐惧,似乎是不得不做的选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