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具尸体被丢进火场,有的还在挣扎,烈火熊熊,宛如人间炼狱,火光映在众人脸上,在场之人无不面带哀色。
这时,赵虎跑来禀报:“大人,已查明,除却百姓及其余江湖人,今夜的‘不死人’多是丐帮弟子。”
“丐帮?”
“是,展大人已带人赶往丐帮总舵。”
包拯琢磨片刻,挥了挥手,赵虎带人再次离开。
一直以来,朝堂甚少管江湖之事,丐帮弟子众多,鱼龙混杂,这没头没尾的,一时也不知从何查起。
这时,人群中走出一麻衣瘦脸的中年人,拱手道:
“大人,如今虫患,已成大宋之敌,某虽不是公门中人,却想为大人分忧。”
包拯赶忙拱手,环视一圈,赞道:
“包拯替百姓多谢诸位援手,诸位高义,壮士还请直言。”
“某是城南说书的,近日来,常见有人在城南施舍乞丐,这本寻常。”
“怪的是,他给的馒头,是精面白馒头,非寻常窝头,更怪的是,要吃食的乞丐须当面吃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想到了投虫。
要制成活的‘不死人’,须得用虫卵,又因不死虫产卵极少,为确保每颗虫卵用到实处,此种方法最为可靠。
“你说的,可是这人!”燕南天赶来,一把将手上的短打中年推进人群中,指着他道:“江别鹤家的管事,偷偷摸摸在城内搞些什么勾当!”
众人皆是满脸寒意,如修罗般盯着那中年,好多江湖人亦亮出兵器,那中年抖得筛糠,竟承受不住,撅了过去。
当晚,燕南天、江家兄弟随同张龙等衙役,连夜奔驰,赶往江宅。
李宓、花满楼二人留在开封,暂且处理虫患。
放眼望去,大火连烧了十日,焦炭黢黑的火场内,只剩下森森白骨,可恨一条条蠕虫盘亘在白骨之上,食髓吸骨,亡者死不瞑目。
李宓长叹一口气,对着天拜了三拜,祭告亡魂,银索金铃裹着树皮细末飞出,花满楼用流云飞袖从旁辅助,均匀地洒在火场,蠕虫纷纷掉落。
“明月,我来吧。”
“七童?”
花满楼安抚地拍了拍李宓的手臂,温厚一笑,取过李宓手上的油壶,往火场中央扔去。
白光闪过,油壶炸开,花满楼将手中的火把扔过去,再次点燃火场。
长烟直上青空,满目疮痍,扬尘万里,他是唯一的洁白,站在花满楼身后,李宓深感安心。
反复几次,一个时辰后,二人确保无所遗漏,方才离开。
回府路上,李宓默默不语,分外安静,花满楼知她伤怀,上前几步,拉着她朝一个小巷走去。
李宓满脸疑惑,挪动着步子,随着花满楼敲响了巷子里一户人家的大门。
“哎呦,花公子、李姑娘,快坐快坐。”
白发苍苍的婆婆应声而来,满脸是笑,赶忙招呼二人坐下,才走进堂屋忙活起来。
环顾四周,小院不大,虽清贫,却也干净整洁。
片刻之后,一妇人扶着中年男子从里间走出,男子对着李宓二人连连道谢:“若不是花公子、李姑娘,某这糙命,怕早已被阎王爷收了。”
闻言,李宓腼腆一笑,花满楼自然接话,与男子聊起来。
不多时,临街百姓闻讯赶来,纷纷感谢二人救命之恩,热情却不失礼。
拘谨地坐在条凳上,李宓抱着婆婆煮的糖水,听着人间百态,鼻头一酸,赶忙低下头。
花满楼见状,默不作声地用袖子挡在她面前。
辞别乡亲们,路上依旧行人稀少。
犹豫了片刻,咬了咬唇,李宓悄悄牵住旁边之人的手指,小手瞬间便被紧紧包住。
这段路,尤为长。
又十日,燕南天等人风尘仆仆归来,脸色皆是难看非常。
李宓赶忙递上茶水:“小鱼儿,如何?”
江小鱼仰头灌了一口茶,将杯子重重磕在桌上,气道:
“江别鹤丧尽天良,我等到时,正收拾细软,逮了个正着,查抄府中……”
三日后,江别鹤杀人夺宝、草菅人命、通敌叛国数罪并判,虎头铡斩杀当场,重金悬赏其子江玉郎,其朋党皆被神捕司捉拿归案,告示一发,江湖哗然。
以燕南天为表率,江湖人苦虚伪小人久已,自此之后,江湖事江湖人能了则了,不能了,也逐渐乐意报官。
一时,各州府衙门庭若市,六扇门、神捕司愈发忙碌。
虫师雷霆手段,城中死伤甚大,府衙为死者做了一场法事,百姓皆来吊唁。
李宓休书一封送往汴京,力排众议,即刻前往移花宫。
行至移花宫门口,巍峨仙宫,在花满楼眼里却是龙潭虎穴,他拉着李宓,忧心忡忡:“火药可带好了,如有危险,立刻引燃。”
“放心吧,七童,我不会吃亏的。”
李宓扬起笑,安抚地拍了拍花满楼,花无缺亦保证道:
“七哥,无缺会照顾好月姐的。”
这时,燕南天神神秘秘将李宓扯到一旁,低声道:
“邀月脾气不好,但星,咳,怜星心地善良,必要时,你可向她求助。”
说完,燕南天塞给李宓一块碧玉,不理会她好奇的眼神,赶忙走到花无缺身边,故作有事交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