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吓得一个剑破式就朝石观音击去。
剑破式的剑气又快又狠,兼之加上十几个圈圈的威力加持,石观音稳稳地挨了一剑。
石观音捂住小腹:“你还有内力暗算我!”
石观音没有倒下去。挥动长袖。两幅袖子就同两柄长镰。袖风所过,桌子、床板、帘帐、柜架统统报了废。
原因是石观音的袖舞是外功。即便内力被封住,依旧可以用外功伤人。
而谢昀已经没有武功可用了。秒无花的时候用了洗剑问心,上天目山赶路图省事用了对影三人,再加上刚刚的剑破式。他一共就会三招。
谢昀只能东躲西藏地闪避石观音的进宫。
石观音的袖舞从他头顶掠过,直在木头做的墙上扫出个大洞。
石观音也察觉不对。她的袖舞虽然威力不减,速度却怎么也快不起来。她感到胸口有个阀门被封住,提不上真气,只能像寻常女子扛着大刀打人。这种情况下,打不中谢昀也属正常。
石观音的第一反应却不是谢昀封了她的内力,而是看向燃香粉的煤油灯:“你动了我的迷香。”
谢昀将计就计:“不错。现在我们都没有内力。只是普通的男人和女人。”
石观音反倒露出兴奋的神情。他跟谢晓峰初遇的时候,他们的武功也不高,也是普通的男人和女人!谢昀是要帮她怀旧来了。
她便向谢昀扑过去。谢昀自不能让她扑着,动作灵活地闪开。石观音扑了个空,便要做第二扑。这时候她正对上了谢昀身后的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是谁?
镜子里那个满头白发、皱纹遍脸的女人是谁?
石观音看向自己的手。手上的皮肤已经起皱,白皙的皮肤里浮起恶心的灰斑。她的脸,她的手,她的皮肤!
石观音发出痛苦的嘶吼。然后发现她的声音也变得苍老了。
她本就该老去的。她比谢晓峰大十岁,四十多岁的人之所以能维系十几岁少女的容颜,全因体内“天武神经”的内劲撑着。这功法本就是透支身体的功法,如今内息给谢昀的剑破式封住,周天循环一中止,她就比原本的年龄还要再添二十。平心而论,人到六十岁像她此刻这般,也算平时保养得很好了。
然而爱美的石观音决不能接受变老的事实。霸道的袖舞轰然将映出衰老容颜的玉镜扫裂。不,这屋里还不止一面镜子,还有第二面,第三面。石观音便像丧失理智一般将所有的镜子全部打破。最后她发现,除了镜子,还有她的手臂,身体,到处都带着难看的褶皱。于是袖舞再逐一掠过,直到她自己倒在血泊之中。
谢昀看着这场面不由打个寒颤。
倒在血泊里的石观音终于变得安分守己。疼痛是疯狂最好的解药。可是当一个人因为疼痛不再疯狂时,她的生命也如屋里的煤油灯,快要随风消逝。
石观音望着灯光照不透的天花板。她突然想到了公孙二娘。那个女人死在谢昀剑下的时候,是不是与她有着同样的感触?
所以那个贱人留下了一封信……
石观音艰难地转过头去看谢昀:“你果真是谢晓峰的儿子,替他向我们讨债。”
谢昀叹气:“你早说清楚,我顶多送你见官。不至于落得这步田地。”
石观音边咳着血边说:“你不是想知道我跟谢晓峰约好哪里见面吗?我告诉你,我们本打算去保定城的李园。”
“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你自己猜啊,你不是很爱找疑点嘛。”石观音说罢便放肆地大笑。好似有了什么了不起的胜利。她的声音又沙哑又刺耳,越笑越没气,笑着笑着就真断了气。
慕容小荻赶到的时候,石观音已变作一具干瘪的尸身。
慕容小荻上上下下把谢昀翻来覆去看个遍摸个透,担心地问:“你没受伤吧?”
谢昀赶紧把慕容小荻不安分的手拉走,这双手比石观音的手更撩得他心神不定气脉贲张。
慕容小荻说:“我实在大意,竟没看出秋灵素就是石观音。好在一点红告诉了我。”
“一点红也看出来了啊。厉害。”谢昀真心夸赞一点红。就连谢昀自己,也是第二次回到秋灵素的居所,看到屋里那些无用的镜子才最后想明白的。
慕容小荻两只手扶着谢昀肩膀:“我跟你说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谢昀难得看慕容小荻正经的样子,心想必定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一点红知道此事,是因为他在外边有了女人。”慕容小荻越说口气越重:“那女人是石观音的徒弟。”
“哎,一点红脱单了啊,恭喜恭喜。”每次听到身边小伙伴脱单的故事,谢昀都要在心里喊一声“咕呱”。
慕容小荻突然抱住了他。
难道慕容小荻也要一起咕呱?
慕容小荻轻轻拍打着谢昀的背安慰他:“我看走了眼,都是我的错。你放心,我已把他们关进了地牢,等你回去处置。”
谢昀才想起来,他跟一点红是临时cp。
哎,所以慕容小荻为了他把一点红小两口给关起来了!
谢昀急道:“你快放人!”
一点红看上的那名女子有点惨。曲无容的脸上也蒙着纱,手腕还断了一截。据说石观音在她小时候就瞧出将来是个美人胚子,于是杀死她的父母将她带大。随后看她差不多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又毁了她的容貌,甚至因为她天资聪颖还逼她自断一手。如此一来,她便永远只能屈居石观音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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