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温柔的包惜弱,皇冕旒最后只是笑了笑:“我的体质异于常人,这点小伤涂点药就好了,不用包扎。”
他将手取下,丘处机见伤口虽然严重可见翻起的血肉,但是伤口边缘已经大部分结痂,止住了血。当即心中暗奇。
冕旒笑道:“祝你们一路顺风,再见了。”说完后直接甩起轻功,遥遥远去。
☆、第八回孤求败
待冕旒彻底飞离上京城之后才松了一口气,他落在官道外的小树林中,拿出另一个世界的药在伤口处一抹,不过片刻就已经全部结痂。加上红世决的超强恢复力,一两天之内足以复原。
然而此时他头痛欲裂,心中的恐惧却更胜,低声问道:“校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校长轻笑道:【《红世圣决》虽是世间至宝,但是鬼王宗的人便是最低等的杂役也有资格学。然而这千百年来学到顶层的却只有齐显一人,你可知是为何?】
冕旒坐在一棵树下勉强答道:“因为《红世决》对资质的要求非常高……会长天纵奇才自然不是我可以比的。”
校长却叹道:【齐显纵然是天纵奇才,但也称不上是前无古人。之所以会如此,资质固然重要,最重要的是心性。】
冕旒一惊。
【你当初对我说要学最强最棒的内功,不计任何代价。我思来想去还是红世决最适合你。在介绍你去鬼王宗之前我也几度确认,你却只是问我是否是最速成最适合你的最强内功,我自然只有答是。】校长笑道:【红世决第七重之后才算是真正的开始,之后每一重提高都是难上加难,当然每一重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高。但世间哪有如此好事,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理智的缺失……”冕旒失声道:“当年会长在桃源村屠戮全村七百六十五口,就是因为他进入了第九重……?”
【齐显的心性之强连我都敬佩万分,虽说他自称是失控,但事实如何……呵呵。】校长只是道:【皇冕旒,如今你若想散功重来只怕都来不及啦,我想你也是舍不得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坚守本心,看你自己。】
头越发的痛起来,冕旒剧烈的喘息了几声,靠在树上低声道:“校长来此……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吗?”
【还是看戏的意思居多吧,我倒是小看了你,你的进步比我想的还要快些。】校长淡淡道:【你便好好休息吧,我保你这段时间不受侵袭。学校里出了点事,估计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如你所愿不再打扰你了。】
冕旒急道:“那姐……”
【珈儿自是没事。】校长淡淡道:【但是皇冕旒,有事的是你。】
冕旒一惊:“我的心魔……”
无法否认,他此时竟是惊恐着红世决的恐怖,第七重他勉强能与欧阳锋和黄药师平分秋色,但是在不久前突破第八重之后,他有自信能在单打独斗中战胜二人,甚至是可能只受轻伤!然而这等恐怖的突破之后,若是说第七重他只是偶尔神志模糊,那么方才的一战简直就是心魔入侵,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你不过区区第八重,哪里会有心魔这种东西。魔由心生,你自己有了诸多杂念,道心不稳,患得患失,红世决不过只是引导罢了。或许你一无所知,但这就是事实。莫要把自己的无能推到红世决身上。它真正带来的恐怖是才第八重的你所无法体会的。】
冕旒心神大乱,面对校长,他甚至连半分不信的情绪都没有,愣愣道:“竟是我自己的错?”
校长嗤笑道:【难道还是我的错?我问你,你为何在与欧阳锋交手之后更加逼迫自己夜夜作息修炼?为何痴心独孤求败之墓却不肯踏进?为何在与黄药师一战之后拒绝他的邀请离开桃花岛?皇冕旒,你扪心自问,究竟为何?】
他动了动唇,久久不能言。
究竟是为什么?他以为自己是知道理由的。但是他突然发现,那些他所知道的理由,根本无法对这个人说出口。
校长冷笑道:【皇冕旒,凭你的本事,难不成还想做第二个独孤求败,走遍天下无人能及?而你又是从何时开始,据此排斥着强于自己的人,如此是憎恶失败?这些,好好问问自己吧。】
皇冕旒面色苍白如鬼,就连嘴唇都范着青白色。神智一昏,几乎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突闻校长喝道:【皇冕旒,别那么丢人!】这一声突然将冕旒从梦中唤醒,之后缓和了声音道:【无论如何,冕旒,你自己的路还是要由你自己走的。别把齐显当成你的楷模,他走的是九幽地狱之道,你没他狠没他毒,就莫要一心追赶他。他有决不能败的理由,但是你与他不同。皇冕旒终究只是皇冕旒。】
“我……只是我……”校长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冕旒心中一松,这才闭目睡过去:“我……”
【去到处走走看看吧,不带任何目的,不为任何利益的去走。这一次不是为了剑,而是为了你自己。】
梦里,冕旒一遍遍的重复这句话。
【我,只是我。】
待再醒过来已经不知过了多久,正是薄雾冥冥,天光方起。冕旒站起身来肩膀的伤势已经大好,行李包裹都扔在王府,此时的他身无分文,连换的衣服也没有。
校长似乎已经不在,她的话却依旧回荡在耳边。心里沉甸甸的。他突然发现他曾无奈和不理解叶孤城的勉强和执着,但至少对方知道自己要做的、需要的是什么,而不是像他那样蒙蔽在深谷中不自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