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我什么都忘了。”
云重神色间冷气退了些,他道:“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京,你和我一起回去。”
我道:“好,我听哥哥的。”
云重点头,起身收了画,放进袋子里,背着就要出去,还没迈出两步,他的人已倒在地上。
这药果然效果特别好。
我满意地走过去,弯腰从他身上拿起装画轴的袋子,抬脚迈过他,出了房门,离了客栈,而后骑马离开了镇子,直朝太原而去。
但等我到了太原城约定的地方,却没见到张丹枫,而是见到了前些天我曾见过的两个胡人,他们半夜前来,看到我便道:“姑娘,少主派我们通知您,他有事在身,已经上京了,请您去京城于谦大人的府邸找他。”
我道:“于谦于廷益大人?他和你们少主认识?”
那两人道:“是。”
我觉得有点奇妙,于谦居然和张丹枫有交情。我把画拿过来道:“你们将这画带走,交还给你们少主。”
那两人对视一眼,摇头道:“姑娘,少主既然将画给了你,你便留着。”说罢向我告辞。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画肯定是个重要的东西,他还真放心交到我手里。
第二日,我起程往京城赶去,一路上见到不少上京的武士,说是今年皇帝特开了武举恩科,要选武状元。我进了京,少不得打量起这个世界里的北京来,大道整洁,繁华热闹,有着天下之都的气象。
若历史的轨迹继续发展,不久之后,这里就要发生一场殊死搏斗的保卫战,军民同心守国门,而这场保卫战的领头人,就是于谦。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于谦。
越想起这位名人的事迹,我的心里便越多的崇拜之情。我打听之下找到了他的府邸,是一处从外表看起来有些寒酸的院子,我想了想,没有贸然去拜访,而是又换了身新衣服——一身女装,不是谁都像张丹枫那么眼瘸的,我一个女子穿男装,别给这位名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等到了晚间,我递上拜帖,门房入内去通知,不多久就出来请我进去。我随着他走到主院,进了一间书房。我一眼就看到了张丹枫,他笑道:“你来啦。”
张丹枫身边坐着位头发已经有些白的清瘦男人,见到我起身讶异道:“丹枫,这位便是你提的知己好友?老夫还以为是……”
他话未说完,自己失笑,我行了个礼,压抑着激动的心情道:“于大人,小女久慕您大名。”
我在课本上瞻仰了你好多年了。
于谦连连摆手:“大名称不上,小友言重,快请坐。”随即吩咐人给我上茶。
我等房里没有别人,便把自己带着的画取了下来交给张丹枫,张丹枫将画轴在手里一转,便交给了于谦。
于谦摸着胡须道:“丹枫啊,你可想好了,真的要把它交出来?”
第31章萍踪无影,公子无双(
张丹枫悠然道:“大人难道不希望我交出来?留着此物,便是大明的隐患,纵是张丹枫不反,怕也有别人要反的。”
于谦叹道:“若有报国之心,何论朝堂内外?”
他站起来,对着张丹枫拱手一拜,张丹枫起来轻扶道:“在下不敢受,大人国之柱石,还望为天下安宁计,务必助我。”
我搞不懂他们俩在说什么,但随即他们俩就好像达成了某种默契,张丹枫转头向我道:“小兄弟,你想听第二个故事吗?”
我猜道:“第二个故事,就是这幅画的秘密?”
张丹枫点头,然后便跟我讲起了这画的来历。原来这幅画是昔日张士诚座下的一名画师所作,张士诚治江南时,百姓富足,他自己也攒了不少财宝。在于朱元璋争霸时,张深感自己独力难支,在兵败前,将所有攒起来的财宝军械,并一卷绘着天下山川要塞的军机图一块儿藏了起来,藏宝的地方,就在这幅画里。
我听得暗自心惊,张士诚在历史上是位仁君,输给朱元璋只是他不知人善任,又没有进取之心。他兵败被杀之后,在江南一带仍然有很高的民望,百姓至今都在烧香拜他。如今张周旧部仍存,也不知有几个石英,就潜伏在明朝境内,说不定朝中也有张家的内应,还有张丹枫之父在瓦剌已做到右相,再加上这埋藏的宝藏,只要一个时机,张周复国并不是一句空话。
而这个时机已然不远了,若是土木堡之变照旧发生,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我看向张丹枫,但他似乎却要把这藏着秘密的画送给于谦,也不知究竟是做什么打算。
张丹枫道:“你来之前,我正在与于大人分析瓦剌如今的情势,也先野心勃勃,早则一年,迟则三年,他就会叩关。”
猜得真准。
我问他:“你还要篡他的位吗?”
张丹枫一笑,道:“国家兴亡甚于天,我总要先助大明渡过此劫,再来谈私怨。”
我倒不觉得他真的会在意私怨,他连画都送出去了,那画里所藏的东西,他也多半是不想要了。
张丹枫没有留宿于谦这里,说是有事,连夜便走了,临走前单独叫了我在一边:“小兄弟,托你一路护送这画,你辛苦啦。”
我道:“你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