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家的事也就不必担心了。”
凤姐听罢点了点头,“我昨晚想了一夜也只想出这个法子,只是如今匆匆忙忙的,去哪里寻摸合适的人家?何况二妹妹的嫁妆都还没有着落。”
通常达官显贵之家都是从女儿出世起便开始攒嫁妆,田庄、房舍、商铺、绸缎布匹、古玩字画、头面首饰等,打家具所用的好木头更是要早早开始寻摸。
可以说吃的穿的用的都尽皆囊括,所以才有出阁时的十里红妆。
先前元春出生后王夫人便是如此,只可惜后来元春进了宫里,这些嫁妆都用不着,王夫人也就没有继续下去。否则只怕早就给她攒下十里红妆了。
而这些东西,荣国府里都没有给迎春姊妹预备。
迎春先前性子懦弱,和贾赦邢夫人都不亲,本就不是邢夫人亲生,邢夫人又素来吝啬,哪里会给她预备嫁妆?
探春也不必说,再精明能干也不是王夫人所出,又有个赵姨娘在,时不时的便要吵闹一番,因此王夫人待探春也一直都是淡淡的。
惜春年纪尚小,又是东府里的,更不会有人替她想这些。
因此三春姊妹的嫁妆至今都无着落。
贾母闻言沉默不语,许久后方道:“嫁妆的事我来料理,你不必操心,如今要做的是尽快给二丫头找一门合适的人家。
门第也不必太高,只要男方父母宽厚,人品模样过得去便可。”
凤姐闻言不禁面有难色,这一时半会上哪里找去?
迎春的品貌人才俱是上上等,她这些年见过的一干千金小姐都不及她,说句放肆的话,这般人品哪怕做皇妃都是辱没了她。
叹就叹在迎春身份不高,又是庶出,门第好些的人家哪里看得上,但若是门第太低也不行,不说委屈了迎春,贾母也不会同意,再者日后探春说亲也不利。
门第不能太高,又要公婆宽厚,模样人品又要过得去,如此四角俱全的人家实在难寻。
贾母见了凤姐神色,也明白其中的难处,叹了口气道:“罢了,也是我太着急了,你先寻摸着罢,有了眉目再来告诉我。”
凤姐微松了口气,忽又听贾母道:“这件事只你我知道便可,先别告诉你们老爷太太。”
贾赦和邢夫人的秉性凤姐自是清楚,闻言忙答应了。
贾母摆了摆手,有些疲倦道:“去罢。”
凤姐应了一声,轻手轻脚退下了。
没过两日便是端午节,虎符系臂,蒲艾簪门。
午间,王夫人在正房治了宴席宴请薛姨妈母女过节,
只是整个宴席的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尴尬,王夫人一直神色淡淡的。
宝玉宝钗亦没精神,凤姐昨日晚上已听王夫人说了宝玉金钏儿之事,知道王夫人不自在,也不敢说笑,气氛越发沉闷。
探春姐妹见众人没意思,也都没意思了,因此大家坐了一坐就散了。
黛玉也觉没趣,与俞青对视一眼,两人携手离开了。
出了王夫人正院,黛玉方疑惑道:“二舅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今儿这是怎么了?”
俞青早听司棋说了,昨儿王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把金钏儿撵出去了,故今日才不大高兴。
人人都知王夫人宽仁慈厚的人,平日只吃斋念佛,跟佛爷似的,从来不曾打过丫头们一下子。
然则真是个菩萨人怎么可能掌家二十多年?
王夫人心机深细,早年行事亦是杀伐果断,与凤姐不遑多让。
宝玉是她的命根子,金钏儿所犯无耻之事又是她平生最恨,一旦动了雷霆之怒,哪里会善罢甘休,任凭金钏儿苦求,也不肯收留,到底撵了出去。
俞青见周围无人,便压低声音将金钏儿被撵出去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黛玉。
黛玉听罢怔怔出神,“宝玉竟没有说一句话?”
俞青摇了摇头,“他早一溜烟跑了。”
黛玉闻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宝玉的所作所为颇有些心寒。
金钏举止轻浮,当着王夫人的面勾引宝玉,也怪不得王夫人暴怒,只是宝玉也太懦弱了些,此事是他挑的头,他却不管不顾,扔下金钏儿自己跑了,毫无担当。
幸而自己放下了那番心思,否则以宝玉的性子,日后的命运多半真如命册上所预言的那般。
俞青见她闷闷不乐,便知她心中所想,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别想这些了,许久没有出门了,这几天天气炎热,明儿我们去外头避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