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氏是生是死,全凭娘娘发落。”
乌云珠闻言,眼中最后一点亮光慢慢消失,似乎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身子一软,慢慢瘫倒下去。
室内一片寂静,贵太妃咳嗽了一声,使了个眼色。
立刻便有几个粗手大脚的老嬷嬷上前,提起乌云珠,堵住嘴巴拖了下去。
吴良辅对此毫无反应,小心翼翼看了眼俞青,躬身道:“万岁爷还说了,若娘娘得闲,请您过乾清宫一叙。”
俞青闻言微一挑眉,看了眼屋内神色各异的众人,沉默片刻,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宫处理完此事便过来。”
乾清宫西暖阁,顺治斜靠在炕上,一面咳嗽一面看着手中红袖与乌云珠的供状,心中一片复杂,痛恨?后悔?失落?
俞青看了眼床上瘦削如骨的人,淡淡道:“怎么,知道了你挚爱的真面目,一时接受不了了?”
顺治好容易止住咳嗽,闻言苦笑一声,“朕知道这都是朕咎由自取,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来挖苦朕。”
俞青
沉默片刻,顺治忽道:“皇额娘方才打发人过来,欲晋封佟佳氏为贵妃,抬佟佳氏一族入镶黄旗。”
俞青闻言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哦。”
顺治咳嗽了两声,喘着气看了眼俞青,“你好似并不意外?”
俞青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不想让有科尔沁血脉的孩子登上皇位,所以当初才会在香料中下药,甚至不惜一切打压博尔济吉特氏在后宫的地位。
姑母虽出身科尔沁,却终究还是向着你,向着大清。
三年前你与姑母忽然改了主意,不肯同意让玄烨改玉碟,我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
如今你们自然不放心我一人独大,抬举佟佳氏也是意料之中。”
顺治闻言面色一变,良久,苦笑了一声,“没想到你那个时候就发现了,你果然变了,有时候朕在想,当初的那个痴心于朕的孟古青是不是朕臆想出来的。”
俞青目光一闪,勾了勾嘴角,嘲讽道:“那个傻乎乎的孟古青早在四年前就死了。”
顺治闻言,沉默许久,道:“是朕对不起你。”
俞青垂下眼眸,嘲讽一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孟古青早就听不见了。
室内一片寂静,凝视着眼前淡定喝茶的人,顺治心中十分复杂,半晌叹了口气,苦笑道:“我以为你会恨我。”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俞青淡淡一笑,“我如今过得很好,有什么可恨的?”
顺治闻言,仔细打量了她许久,见她神情十分平静,确实没有怨愤之色,不禁有几分失落,自嘲道:“确实是我糊涂了,你既然没把我放在心上,又何来的怨恨。这也怪不得你,若是当初我……”
俞青动作一顿,合上茶盏打断了顺治的话,抬首看了眼炕上半死不活的人,淡淡道:“你既然已经实现了承诺,我也不会违背约定,你大可不必再说这些,有这个精神,还不如好好养精蓄锐,玄烨册封大典那日,你这个父皇可是要出面的,到时候可别走到一半倒下去了。”
说罢也不去看顺治的表情,放下手中茶盏转身离去。
……
顺治十五年正月初六,太子册封大典于太和殿举行,顺治亲临太和殿接受文武百官对册立皇太子的朝贺,并颁诏天下。
祭天地、太庙、社稷,三阿哥玄烨正式被册封为太子。
同时,设立太子詹事府衙门,配备官员。升弘文院侍讲学士瓜尔佳·麻勒吉,翰林院侍读学士陈廷敬,并为詹事府满、汉詹事。
正月初十,皇后娘娘下令,为贺太子册立大喜,开恩科,广选士子。
俞青原先就做过女皇,对于朝政并不陌生,处理起来颇为顺手,况她有后世的眼光,任何事到了她手里都迎刃而解。整顿吏治,发展农业生产,减免苛捐杂税,广开言路,网罗人才,大力提倡教育,一项项举措都实行开来。
朝中一些老臣原本还有些担心,唯恐吕后则天之事重演,后来见皇后并不独断专行,大凡要事都会与众大臣商议,这才放下心来。
随着各项诏令的推行,短短两年,大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展起来。
……
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二,缠绵病榻三年的顺治帝终是油尽灯枯,于子时初刻驾崩,遗诏传位于太子玄烨,皇后博尔济吉特氏暂摄国事,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四大辅臣从旁襄助。
消息传来时,俞青正在同众大臣商议平定沿海倭寇一事,听到顺治驾崩的消息,众人皆是一惊。
俞青扫了一眼宫内诸人,沉声道:“去把步军统领、禁卫军各都统都叫来,九门封闭,没有出入腰牌者不许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