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青接过细看,只见这玉箫碧色晶莹,玉质极为细腻,倒与她原先那只有些像,试了试音色,清丽圆润,那掌柜之言虽有夸大的成分,但这玉箫确实是难得的珍品。
俞青心中颇为喜欢,问了价钱,却要五千两银子。
这箫虽然难得,花五千两银子去买却太奢侈了,俞青摇了摇头,把玉箫放了回去。
那掌柜的见状,脸色微微一变,忙赔笑道:“姑娘,这玉箫可是江南有名的赵大师亲手所制,是独一无二的,您再看看,若是喜欢,价钱还可以再商量。”
俞青摇了摇头,不欲理会,却听花满楼道:“这玉箫我们要了,劳烦一会儿到百花楼来取银子。”
掌柜的登时笑逐颜开,忙亲自取了玉箫装好,道:“花公子您请收好。”
俞青闻言一怔,皱眉道:“七童,这……”话未说完便见花满楼轻轻摇了摇头,俞青只得把话咽下。
出了店铺,花满楼把锦盒递给俞青,微笑道:“千金难买心头好,难得遇到喜欢的,又何必计较银钱,何况咱们家也不难于此,权当是我补给阿青的生辰贺礼罢。”
俞青一怔,“生辰贺礼?”
花满楼含笑道:“难道昨日不算是你的生辰么?”
俞青闻言,不禁啼笑皆非,摇了摇头笑道:“真是说不过你。”终究还是将玉箫收下了。
是夜,夜凉如水,清风徐徐,俞青斜倚在阁楼的栏杆上,见月色迷蒙,星子零落,一时心有所感,遂取出今日买的玉箫吹奏起来。
花满楼静静坐在一旁,侧耳倾听,只闻得箫声呜咽,婉转悠扬,却似有悲意,令人闻之几欲落泪。
花满楼眉头微蹙,心间掠过几丝忧虑,听得箫声越发哀婉凄凉,不禁心念一动,走到古琴前坐下,指尖轻拨,琴音响起。
茫茫夜色中,琴声徐徐流淌,初时似有若无,而后渐渐清亮,轻快明朗,好像春暖花开之日,少男少女们踏春时的欢声笑语一般,欢悦动人。
箫声被琴声一冲,悲意顿减,慢慢平和下来,其后虽仍有些许愁意,却已不似方才那般哀伤。
一曲奏完,花满楼轻轻按住琴弦,看向俞青,轻声道:“阿青,你的箫声如此哀婉,可是心中有什么烦忧?”
俞青微微一顿,沉默片刻,方摇了摇头,轻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而已。”
因目盲之故,花满楼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何况他与俞青相伴多年,对她的性情极为了解,此时听她如此言语,便知她不愿多言,暗暗轻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
阳春三月,小楼内百花盛开,姹紫嫣红,一片芬芳馥郁。
俞青与花满楼正在阁楼上品茶,忽听见一阵大笑声,“花满楼,我弄到了一坛上好的梨花白,赶紧过来尝尝!”
花满楼一听声音就知道来者何人,不禁摇头,望向从窗口跳进来的人,道:“陆小凤,你为什么每次来都不能走正门,非要翻窗户?”
陆小凤得意一笑,“走正门有什么乐趣,当然是……”看到花满楼身边坐着的女子,语声戛然而止。
陆小凤素来自诩阅遍人间美色,但当他看清眼前女子的容貌时,也不禁呼吸一滞,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年纪,一袭白衣,肤白胜雪,娇艳绝伦,容貌之昳丽实乃他生平仅见。
陆小凤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重重吐了口气,跳到花满楼身边坐下,啧啧赞道:“花满楼,你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老实交代,你这是从哪里拐了这么位绝色美人回来?”
说罢转头向俞青打招呼,“我叫陆小凤,不知美人儿该如何称呼?”
花满楼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俞青,说道:“陆小凤一贯喜欢胡言乱语,你别放在心上。”
陆小凤与花满楼自幼相识,以前在花家也常见,俞青自然知道他的性子,也不理他,给花满楼倒了杯茶,方抬头笑道:“陆小凤,常听七童提起你,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
“果然什么?”见俞青说到一半却闭口不言,陆小凤忙问道。
俞青淡淡一笑,“果然胆色过人,连苗疆的女子都敢招惹。”自陆小凤进门,她便闻到了一丝极淡的香气,这种香气乃是生长在苗疆的一种草药,可以掩饰蛊虫的气息,亦可以润肤养颜,是苗疆女子的随身必备。
陆小凤闻言,不禁一惊,随即脸色一垮,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姑娘也是医道高手,这都让你发现了。”
苗疆素来以养蛊闻名,花满楼没想到陆小凤竟会招惹苗家女子,不禁吃了一惊,待听陆小凤说他体内蛊毒已解,方放下心来,摇头道:“你这又是从哪里惹了这么桩麻烦?”
陆小凤苦着脸道:“不是我招惹麻烦,是麻烦来招惹我。”
花满楼笑叹:“陆小凤,若你能少招惹些女子,说不定你的麻烦也会少些。”对于好友的女人缘,花满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俞青闻言好笑,若哪天陆小凤真的不再招惹女人,那太阳可真要打西边出来了。
转眼到了正午,陆小凤带了好酒过来,俞青便去厨房做了几样下酒菜,虽是小菜,却也费了不少心思,直吃的陆小凤赞不绝口。
俞青微微一笑,把白瓷碟向花满楼跟前推了推,道:“七童,这是我试着做的鱼糕,你尝尝看。”
花满楼其实极喜欢吃鱼,只是他目不能视,颇为不便,因此素日极少吃,众人便都以为他是不喜欢,他并不是一个特别注重口腹之欲的人,也从没有解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