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不知门口都发生了什么,此刻一心追着猎物而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酒店今天干净,或者说是清净了不少。
没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也没有了窥探的视线,只剩下一只不自知的猎物,在往三楼前进。是陷阱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原地迟疑了一会儿,又头铁地继续跟了过去。不管是不是陷阱,只要能重来就可以直接莽着冲。更何况,我还看上了他的衣服,黑色长外套衣角翻滚的时候,看起来真帅气啊。
我踮着脚,放缓呼吸不远不近地跟在对方身后。这家酒店我已经熟悉到闭着眼也能够从一楼闲逛到三楼。
但今天,这条走廊比以往更长,房间也更多。猎物很警惕,每隔几十米就必然回头扫视一圈。
先前丢在一楼的录音机尽职尽责发挥余热,音量大小不等的声音巧妙地掩盖了我的呼吸和心跳。
我躲在柱子后面,心知中了大奖。
对方是一个生面孔,既不是佐藤健那五十个学生,也不是酒店里的其他住客。而且他表现得目的明确,智商看起来也足够高。
更重要的是,我跟着他,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硬着头皮穿过一堵墙壁后,看到了酒店的另一面。
一切都是破壁残垣,藤蔓和杂草层层叠叠地掩盖在碎石之上。无月无星,漆黑的夜空没有半点光亮,只有墙壁上的蜡烛投下昏黄的光影。
我随着他继续开始往楼下走,原本逐渐远离的录音机声却是越来越近。
模糊又大胆的猜测出现在心头,这两个世界实际上是互相倒映的吗?
不知道是不是乱步他们的到来引发了这些变化,如果是的话,那就真的帮大忙了。
我放慢步伐,离对方远了一些。这边的路不太好走,细碎的石子硌脚得紧,不小心一点的话,一定会被听到的吧。
而且,我已经看到目的地了。
门已经损坏的地下室,夹杂灰尘和腐臭的空气从缝隙里逸出。凭借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光影,我看到了几十道高低不等的,悬空的人影,以及地上白色的,巨大诡异的圆形法阵。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了。
而且最近忽然粉上了弹丸论破,想开王马小吉的坑。所以这边更新就慢了点。
这本完结以后就开新文。
有兴趣的可以关注一下隔壁预收,《超高校级欺诈师》
第13章 十三章
残破的大门轻轻摇晃着,残留着烟熏的痕迹,仿佛曾被大火吞噬过。我屏息等待,在音乐高昂的一瞬,侧身灵巧地钻了进去。
我隐蔽在货架之后,透过货品间的缝隙,一切全都清晰地展示在我的面前。
法阵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锅炉,锅中沸腾着仿佛永不会干涸的金色液体,蒸腾而出的淡金雾气顺着法阵盘桓一圈,又逸散在空气里。
那些悬挂着的人影,不是玩偶,而是蜡像。栩栩如生,表情安详,双手向下垂,一根绳子绕过脖颈,将它们吊在半空中。
我凝神去分辨它们的面容,大多都不认识,只有一张熟悉到令我的胃部如装重石般狠狠下沉。
棕色的短发,带着还未褪去的婴儿肥的脸颊,以及微笑时唇边浮现的小酒窝。
那是阳太的脸。
为什么阳太的蜡像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离开酒店了吗?甚尔是不屑于撒谎的人。我的思绪一阵混乱,众多疑问涌上心头。
谁会制作蜡像摆在地下室里?又是为了什么目的?
就在这时,黑衣人行动了。他走到其中一个蜡像旁边,从大衣口袋里翻出一柄刀,切断了绳索。
蜡像重重地倒在地上,脸上磕出裂纹。
又快烧完了。黑衣人发出长长的叹息,拖着蜡像的腿,往锅炉方向走。他折断蜡像的手脚,就像是折断一根干枯的木柴,面无表情地添加进锅炉底下熊熊燃烧的火焰里。
火舌猛地向上窜去,咕噜噜的气泡翻滚声越发剧烈。骤然明亮的火光照清了黑衣人白色的头发,也照亮了他露出的手,烧伤造成的疤痕格外夺目。
时间仿佛在对方身上模糊了。他有着年轻人的外表,老年人的发,以及死人般冷寂的眼神。
对方低声自言自语:不够,还是不够啊看着蜡像迅速地融化在火焰里,黑衣人再度起身,似乎打算再取一个。
我不打算继续等待下去了。
虽然并不知道这些蜡像的具体作用,但世上有一个真理:只要是敌人想做的,就是我要制止的。
管他蜡像到底是些什么,只要抓住对方,总能逼问出来。至于万一抓不住怎么办那我就只能为真理献身了。
这样想着,我就一个闪身飞扑了上去,指间的刀刃对着对方的后心垂直下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横冲直撞的野路子,毕竟总不能指望从以牙齿,指甲为武器的恶鬼身上,学会怎么用刀对吧?
要是能够选择,我也想当魔法师或者弓箭手,怎么也好过当拿着刺客武器的狂战士。
黑衣人迅速地转身躲过了这一刀,又向后一躺,在地上连滚两圈躲开我的连击,靠着货架,成功把自己卡死在没有后退余地的绝境里。
体术比之甚尔差得远了。
他的头发狼狈地沾上灰尘,望着我的眼睛却十分平静。那是彻底接受命运的人才会露出的波澜不惊的眼神。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对了,是我忘记了,人老了倒是让小贼钻了空子。
他知道我是谁。
啧,躲开了。喂,你是因为太弱了,才留在这里烧柴火的吗?呐,可以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吗?
我模仿着甚尔战斗时那种神之蔑视的表情,努力拿捏出那种恕我直言,在座各位都是垃圾的气势。并深刻觉得自己真是飘了,曾经的弱鸡竟然还有变成大魔王的一天。
我缓步向他靠近,虽然此刻有哒哒声会更有感觉,不过没穿鞋就只能遗憾放弃了。
倒映着火光的匕首一上一下轻巧地在我手上舞动,我一边慢慢地向他施压:看来你知道我是谁。我辛苦挣扎的样子一定娱乐到你了吧?不露面的主谋先生?
黑衣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词汇,含糊低哑地笑了两声:主谋?我可没资格成为那样的存在。
他的语气里含着奇怪的自厌感:我只是被他抓来打杂的人罢了,我就是一个无名之辈,愚昧之人啊。
啊哈,打杂的人?
看来他就是主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