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雨桐侧卧在他怀里,听着他一个人的念叨,好想掉眼泪。
但是,她不能掉眼泪,她得忍着,不能让慕寂飞知道她心里的痛。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多长的时间了,以后……这样的话再也不会听到了。
已经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与他吵架,没有时间与他斗气,没有时间与他说甜言蜜语……
慕老爷子说得很对,慕寂飞的血海深仇是梗在他们之间的一条永远都不可能翻越的鸿沟而她……不管自己与自己的生父之间有没有感情,但那流淌的血缘是永远割不掉的,只要活着一天,她都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知道,总有一天,慕寂飞是会知道这一切的。
到了那一天,他们彼此,还会像现在这样相爱吗?只怕那种爱不能恨不能的纠缠比死还痛苦。
“小飞哥,明天我想去暮云镇一趟……”突然,她轻轻地说。
“你去干什么?”他问。
“我想去看看秀儿妈妈。”
“那好,我陪你去。”
……
第二天,东都市下起了蒙蒙小雨,空中凝结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决定去暮云镇,都是这样的天气,好像这样的天气总会和雨联系在一起一样。
乐雨桐最喜欢的季节是暮云镇的春天,然而现在是秋天。
秋天总是一个令人伤感的季节,总是令人想到离别,就像枯黄的树叶被风带着离开了它依恋的大树一样。
就像十七年前的那个秋天,一个抱着小熊追赶汽车的小女孩……
伤感弥漫着她,无论怎么咧嘴笑,都赶不开。
出门的时候,他让她穿了一件绿色的薄毛呢大衣,长长的,连两条腿都快包裹完了。甚至他夸张地为她围上了一条米黄色的围巾。
“要不要再戴上顶帽子呢?”她调侃地问到。
“哦,这个提议很好。”他说,马上就去更衣室找帽子。
“哎,小飞哥,现在不是冬天,好不好?”她终于提出了抗议,“我这样子出去会被笑掉大牙的!”
可是,抗议无效,他已经从更衣室里找出一顶米黄色的小绒帽出来了,像是和围巾是一套的。
“暮云镇的天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到下雨天就凉飕飕的,湿气尽往身体里钻,你现在是孕妇,得保护好自己。”他一边替她戴着帽子,一边说。
于是,他终于将她整个人包裹的就像一个大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