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酒屋外面的妖怪还在张牙舞爪,对比起来,还是这只没有对她怎么样的狐狸,要好相处得多。
“谢谢你叫住我。”阿黛对女妖道谢,顺着来时的路,回到醒过来时的那间屋子。
巴卫正侧躺在地板上,动了动耳朵。
阿黛走到他跟前坐下,叫道:“巴卫……”
她话还没说完,巴卫又转到另一边。
瞅见旁边有酒,阿黛便主动斟满送到他嘴边,温柔小意:“巴卫大人,请喝酒。”
那是模仿女妖称呼巴卫名字的语气,由她念出来更有伏低做小的韵味。
巴卫看了阿黛一眼,坐起身接过酒。他没有喝,只将她压在身下,唇角带笑:“你知道这么叫我的后果么,阿黛。”
狐妖的双眼狭长,单看过去魅意横生。他的紫眸中多了些别的意味,阿黛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
“你不会的,巴卫。”她又没有用敬称,但语气却仍旧轻柔,“你是个好妖怪。”
假如他有别的意思,早些时候就能动手,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哼,好妖怪?什么笑死人的评价?”巴卫在阿黛身上站直身体,将酒送入嘴里,紫眸暗沉低喃,“我是肆意妄为到神明都忌惮的狐妖,要不是你已经……”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便止住了,错愕片刻后坐下来,将另一杯酒斟满,递到阿黛嘴边:“陪我喝酒。”
阿黛没有喝过酒。
但狐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低着头,额前的发丝将他的双眼全部遮挡,似乎有无边的寂寞在他身上蔓延。
“好。”拿着酒杯,阿黛抿了一口。
意外的是,这种苦涩的味道,她竟并不排斥。
一人一妖一杯接着一杯,沉默中,巴卫再次开口:“喝完酒,我送你出去寻他。”
酒意上头,他忽然捏住阿黛的下巴,靠得极近的望着她。在他眼前的女子长发披肩,黛眉细弯,那双眼睛因饮了酒而带着些水意。
“谢谢你,巴卫。”在他的注视下,女子微笑着感谢。
“感谢什么?”巴卫再次背对着阿黛躺到地上,动作优雅,嘴里的话却讽刺意味十足,“要不是你死不了,杀死你过于浪费时间,我才不会在这里跟你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到底是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阿黛的心情十分愉快。她笑眯眯的,又喝了一口酒,还递出酒杯要和狐妖干杯。
对这种事,她似乎有种出乎意料的熟稔。
“你要是真正的是只小狐狸就好了,我会好好养你的。”喝得多了,她双眼染上迷蒙,摸上近在咫尺的银发。
小狐狸啊……
小小的毛团子那么可爱,好想真的有一只。
这么想着,她摸上巴卫竖立的两只狐耳,使劲揉了两下。极好的触感让她笑起来,脸颊上的两坨红晕衬起几分孩子气。
酒意完全上头,阿黛晃晃慢慢变得昏沉的脑袋,又爬行着去摸狐妖垂落在地上的蓬松大尾巴。
刚被人肆意摸过的狐耳颤了颤,巴卫坐起身,有些咬牙切齿的从她手里把尾巴抢回来:“你不要总做这种蠢事!”
初次接触的时候就捏狐狸的—,现在又揉他耳朵摸他尾巴,简直是可恶至极!该不会是被犬妖给宠出的坏毛病吧?竟然不知道这些位置都是兽类妖怪的敏感之处?
“再给我摸摸嘛。”阿黛笑着,坐直了身体。
她只记得她最喜欢这样柔软的毛毛,便不管不顾的冲着大尾巴扑去。
这时候的巴卫,嗅到了空气中异样的气息。
他恶劣的勾起唇角,没有躲开阿黛。
于是,因酒精而有些迷糊的女人,抱着他的大尾巴靠在他的后背上,蹭了又蹭。
“喜欢我的尾巴么?”巴卫特地用上轻柔而暧昧的语气,注视着门口。
“嗯!”阿黛重重的点头,还补充了一句,“要是能有更多毛毛就好了。”
“要更多的毛毛做什么?睡觉?”
“是呀……唔,上回好像睡过一次了,还没好好感受,就……”
在阿黛的语无伦次中,房间的墙壁忽然被什么砸开。那物体从狐妖的头顶飞过,带起一阵风。
而银发犬妖的身影则在下一秒出现在屋外,望着里面的狐妖和黑发女人。他衣服上有未干的血迹,浴血奋战过的戾气尚存于周身。
“阿黛。”金眸锁定没有正形的女人,杀生丸竟露出了个笑。
听到呼唤,阿黛望向犬妖。
她从他额前的弯月看到他璀璨的金眸,又看向他挺直的鼻梁与微弯的淡樱色薄唇,浑浊的脑袋显示出一个信息来:这个人在生气。
他生气时,好像有点可怕。
避凶趋吉的本能让阿黛移开视线,可怜的缩在巴卫身后,手里还攥着蓬松的尾巴。
杀生丸拧起眉,余光扫过地面碎裂的酒杯,无奈的散去煞气,走进屋内。
阿黛这才笑着又探出脑袋,松了手里的尾巴,跌跌撞撞的向杀生丸靠近。本就醉酒的她,不小心踢到了酒壶,眼看要摔到碎裂的瓷片上。
巴卫紧张的伸手,但杀生丸的动作更快,在他快接住她时已经稳稳的拥她入怀。
“看来四百岁妖龄的你,也不过如此。在有援助的情况下,还来得这么晚。”收回空荡荡的手心,巴卫冷讽道。
杀生丸将阿黛稳稳的抱起来,抬眸望了眼被他扔进来的恶罗王:“只会碍事的渣滓,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