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是有好消息呢!太宰治将果篮放到一边,从善如流的在病床边坐下来,以欢快的语气说道:话说你们异能特务科就要忙起来了啊,这么关键的时刻还躺在这里真的不要紧吗?不如就让我们侦探社来给你疗伤吧,保证药到病除哦。
条件呢?坂口安吾说。
唔,我数数哈。太宰治扳着手指说了起来:你们的小型强袭机是叫夜鸦吧?那个要借我们用一下。海港边的警戒线要拉起来,然后就是看好横滨所有的飞行器,除了侦探社使用的夜鸦以外不准任何能飞的东西上天,再有就是我们的一个探员被军警抓了,想要在与组合决战之前把她救出来。
前面几个都没有问题,三十五人斩的话,据我了解她还没有成为侦探社的正式成员,以我在特务科的权限,我能够承担的最大责任就是允许你们在紧要关头先斩后奏,不过坂口安吾竖起了手指,顿了顿才说:也是有条件的。
嗯哼?太宰治保持着微笑,用手托着腮帮子摆出了你说的乖巧姿态。只是坂口安吾完全不吃这套,青年的目光锐利起来,神色中却显露出细微到难以察觉的焦躁。
对于一名出色的多面间谍来说,这样的失态可以说是极其少见的。但仅仅是在这一刻,坂口安吾却似乎抛开了身份的桎梏,他用力盯着太宰治那张漂亮却虚伪的笑脸,缓慢但却清晰的说:太宰,我可以不计较车祸时我的安全气囊没有弹出来的事情,我只需要你告诉我,那时候在昏迷之中,我似乎听到了织田作之助的声音。
太宰治的笑容消失了。
沉默在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空气里蔓延,过了一会儿,太宰治才无辜般瞪大了眼睛,用夸张的语气感叹道:哎呀,安吾君!撞坏了脑子可是大病,需要我替你叫医生吗?
不。
坂口安吾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情绪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就像是五十米高的浪头把岸堤拍得粉碎吧。坂口安吾闭着眼睛,直到所有的情绪都逐渐平复,才低声重复道:不必了。
太宰治于是点了下头,起身向外走去。
太宰,请等一等。
坂口安吾睁开眼睛,他叫住准备离开的太宰治,费力的挪动身体拉开了病床边上置物柜的抽屉。铁皮抽屉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单薄的照片背扣在里面。坂口安吾的手指有些颤抖,他试了几次才成功的拿了起来。
太宰君。坂口安吾整理了一下话语,其实从我加入特务科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幻觉了。
所以。坂口安吾无力地挑了挑嘴角,他双手执起那张照片,抬起头诚恳的望向太宰治,轻声道:拜托了,能代替我将这件东西交给他吗?这是一直都没有机会送出去的一张。
太宰治没有说话。
他背对着坂口安吾,过了很久,才又突然折过身去劈手从青年手中夺过照片,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43
通往酒吧的楼梯向下延伸着。织田作晃动了一下酒杯,冰球撞击玻璃杯的声音在静谧且昏暗的酒吧中显得格外突兀。
因为是午后,酒吧里除了自己和店长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织田作单手撑着柜台,在舒缓的音乐中也有些昏昏欲睡。
本来也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又或是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双腿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不由自主地将他带到了这里。
织田作原本是出来找梨绘衣的。
他跟少女在公园碰面,说明了目前的情况。q已经被港口黑手党带人回收,一大部分的时间溯行军也被就地歼灭。
经过公园一事后,森鸥外应该会乖乖留在即使是拿着反坦克炮也没办法摧毁墙壁的总部大楼之中,武装侦探社接下来也会和军警一起封锁海岸线。
剩下只要异能特务科看好领空,别再出现类似上次那样的炸弹袭击,时间溯行军就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干涉历史了。
之后虽然是和组合决战的大事,但那是这个时代的英雄将要创下的功绩,历史已经回到了正确的轨迹上,也会按照它原本应该有的样子走下去。而作为时之政府的审神者,他们的任务到了这里就基本结束了。
我明白了,一直以来都在依靠您,接下来的事情就请交给我吧。我们会一边防止溯行军反扑一边搜索他们的踪迹的。
织田作:我也来帮忙。
不,织田先生的话还是请尽快去休息吧,您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吧,这里梨绘衣点了点眼下的皮肤,示意道:已经有黑眼圈了哦。
有吗?织田作摸了摸脸,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
有的。梨绘衣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开脸望向距离公园不远的一栋公寓,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其实我的家就在附近。
少女这样说道:大概再过上四十几年,我就会出生在这里。其他的同伴也都是这样,这里是我们的城市,所以请放心,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毁灭横滨的。
于是织田作就这样被赶走了。
不过说是休息,但织田作其实并没有多少劳累的感觉。刀剑们经过昨夜的战斗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伤,被织田作以勒令在旅馆休息,于是现在就只有他孤身一人漫步在横滨的街道上然后不知怎么地,就走到了这里。
lupin酒吧。织田作在不起眼的招牌下停了下来,白色灯牌在晴天里也亮着柔和的光,织田作仰起脸看着那块招牌,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居然还开着啊。
织田作推开酒吧的门,顺着楼梯一路向下,和正站在柜台里擦酒杯的店长对上了视线。
啊呀,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店长脸上时光雕琢出的沟壑比四年前更加深了,他仔细打量着织田作,过了几秒钟才微笑起来,用沧桑但厚重的声音问:今天还是要蒸馏酒吗?
谢谢。织田作拉开椅子,在吧台前安静地坐了下来,玻璃酒杯折射着灯光,人的思维似乎也能随着这些散落的光晕被随意拉扯。
织田作在思考着,但却记不清他都思考了些什么,直到大门被再次拉开,来自外界的风灌进了这个温暖、安静又昏暗如果巢穴般的酒吧,穿着沙色外套的青年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
呀!织田作。太宰治露出招牌般的笑容,高兴的打了招呼:你果然在这里啊。
为什么是果然?织田作想了想,问。
因为我是觉得能够在这里遇见织田作才特地过来的啊,然后织田作你就真的在这里了。太宰治很自然地在织田作的身边坐了下来,织田作吸了一下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医院里才有的消毒水的气味。
安吾。织田作开口的时候自己都感觉意外。他并非是故意提及来得惹太宰不痛快,但他想了想,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安吾他,身体还好吗?
唔,被发现了吗?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语气恶劣的问:不过真这么在意的话,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