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伊邪那美挥手,一件淡色披纱被她不由分说地罩在桔梗身上:“一个香喷喷的女人,凭什么要去穿一个臭男人的东西,这是天女的羽衣,带着它,你就能维持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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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梗来时,安倍晴明正在三途川河畔煮茶兼赏花赏景,小炊炉已经在火上生着,茶罐也夹上了,白蒙蒙的水汽上升到穹顶变作淼淼洪河,从半天上掉下来在河川里激起片片水花,浑浊的空气水洗过一般纯净,鼻端只能嗅到茶的芬芳。
平安时代贵公子模样打扮的人面带笑意又一本正经地调笑起来:“姬君真是有一副好鼻子,难得在下有闲荫这么烹茶休憩一回,姬君就来了。”
桔梗走进水幕,身上滴水不沾,又配合地迎合起他的恶趣味来:“这么说便太折煞桔梗了,晴明公可是把我当成狗了?”
“狗可是不懂品茶之甘味的,哪怕是我寮中那人形的大天狗也是如此。”
桔梗说:“幸好大天狗不在这里,不然大概是要生气的。”
安倍晴明无耻的解释:“今日又想犯个物忌,倒是让他替了我了。”
小炊炉上的烹的水已经开了,捻了三四分茶叶放进光顺的瓷盏里,安倍晴明笑眯眯地驱水进杯,干瘪的茶叶吸饱了水舒展开身体,张着手拥着一盏青碧色。
桔梗接过小巧到可以一口饮尽的尚有热气的茶,喝了很久很久,好像喝的不是这杯茶而是整条三途川的水,浓浓的苦涩过尽后,喉咙深处开出了一朵甘甜的花。
桔梗放下杯子:“我来告别。”
阴阳师的卜卦之术是一回事,她说不说又是另一回事。
他也不掩饰好奇心:“哦呀,可是伊邪那美大人的吩咐?怪不得我测不到是什么原因呢,不过卜卦出兵家戾气,想来又是浩劫一场啊。”
桔梗疏淡的表情有几分无奈:“的确如此,不过我能做的也十分有限,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这个尽力而为大概是要大加折扣的,安倍晴明看的一清二楚,桔梗的尽力从来都不止是说说而已,以至于让他这般散漫无心的人都忍不住严正以待。
“我幼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合格的巫女。”
说要这句话,她忽而有些怅然,又释怀,这个起势像是要对安倍晴明倾吐起从未宣众的言语,后者更是摆好了茶食,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那时候太小,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惩恶锄妖的想法,战国时的女子生存很难,人乱妖祸,父亲母亲皆葬身于妖爪之下,徒留枫和我两个幼女躲在空荡的米缸里侥幸存世,那时我一团孩气,枫更是在襁褓里毫无自保之力,我虽悲痛父母之命丧,也恨妖魔鬼怪狠厉,可更多的却是害怕,害怕颠沛流离的生活,但活的再艰苦也不想轻易赴死。”
“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枫也好,活下去,我对自己这么说。”
那些寒冷刺骨的光阴曾经把她伤的体无完肤,却也造就她的坚韧,凝塑她的风骨。
桔梗说:“我带着枫逃到了神社,以落难孤女的身份被后来教导我的师傅收留了下来,虽然并非名正言顺,也许寄人篱下,可是我很高兴我们终于活了下来。”
“那时女子活的难,若想过着安全无虞的日子,除了成为大名的养女之外似乎再无出路,我不愿意她成为笼中鸟,恰好,神社里的巫女说我灵力强大,我就想,既然留在了这里,那就学会用武器保护自己,说不定还能够给父母亲报仇。神社的主人答应了我,即使只是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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