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央大闹葬礼之后,明盛雅将人关了几天,让人看着明央,别让他乱来。不过既然明央能够受伤,那几个保镖只怕是更惨。而明盛雅也不是真的明知故问,他刚一出院就听说明央突然跑走,回来之后伤更重,如果不是保镖在楼下将昏迷的人捡回来,只怕明家丧子又要登上头版头条。
明央不予置否,他垂眸看着自己胸口多出来的几道淤青,脑海里浮现那人眉目狠戾的面容,笑容散了去。
他的对手从来只有一个。
明盛雅活了大半辈子有几个人敢在他面前这样目中无人,更别说还是个小辈。但他此刻除了耐着性子,也没别的办法。或是年纪大了,此刻面对一点儿都不配合的明央情绪都平和了许多。
“闹也闹够了,让你回来不是来丢明家的脸,你姓明。”
这些话明央懒得听,他目光再次回到对面墙壁上的大幅壁画上,这幅画几乎占据了整片墙壁,色调浓郁深重,大片的墨绿,黑色铺就,那些红的白的玫瑰点缀其间,像是血色与白绫,一朵朵的绽放开来,瑰丽却又诡异。
明盛雅只看了两眼便移开视线,他撑着拐杖起身,侧眸看了一眼目光游离的明央,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休息够了就去盛世报到,该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打断了明央的游离,那些花好像一瞬间在他眼睛里枯萎凋谢,化作黑色的污泥尽数被淹没。
手机屏幕上是一连串的图片,明央随手点开,酒红色地毯上,长相俊美的男人迈着长腿从车上下来,眉目锋利,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
明央眼里的漠然散去,这才浮现出一点点生动,一张张照片随着他拇指滑动,直到最后显示出一张宴会内庭的照片。
金碧辉煌的庭饰,轻歌曼舞的美人,明央的眸光准确地定格到人群中只露出一个侧脸的裴云也面上,他眉目依旧锋利,嘴角却是带着笑,微微侧首靠近身旁另一个长相儒雅的男人,姿态亲密相谈甚欢的模样。
明央眼里那点生动猝然被狠戾取代,笑意也浮在表面未达眼底。
他拨通发照片的人的电话,声音比窗外月色还冷。
“地点,经过。”
闻言电话那边的男声一个字废话没有,将裴云也进入拍卖行之后的举动一一汇报,诸如,八点二十分竞拍第十一件拍品‘两颗极海黑珍珠’,举价一次未得;八点五十五分竞拍一对‘翡翠绿袖扣’举价一次未得;九点二十分竞拍一副现代油画‘瑰影’,举价三次未得;十点竞拍一副和田玉所制围棋棋子,最终以三百九十万拍下。
而整场拍卖会裴云也与在场来宾寒暄并不亲近,唯一打破明央叮嘱的安全距离——肢体接触或是间距小于十公分的只有柏风了,也就是那几张照片。
随着男人的汇报结束,明央的眼尾缓缓压下,瞳孔中落下的灯光逐渐被长睫掩藏,对面墙壁上的大幅黑色玫瑰在他眼中绽开,充斥漆黑一片,
“那副油画的照片以及买家信息发过来。”
话音落,还有玻璃杯落地碎裂的声音。
。
“金晟拍卖行已经将拍品送过来,除了361颗和田玉棋子,还有两个汉白玉棋盒。”林现跟在裴云也身后,等着裴云也交代这价值四百万的棋子该放在何处。
裴云也性格淡漠,除了一些不方便表露的嗜好,拍卖收藏算是他广为人知的兴趣之一,而品类却颇为广泛。
参加大小拍卖会通过拍卖收回的藏品不少,诸如现代先锋艺术的雕塑摆件,十七世纪的欧洲油画,还有那把据说是上世纪英国王妃用过的拆信刀,不论价值高低他都是随意的摆在办公室。
以往林现都是直接送到办公室,只是因为昨晚拍回来的这幅和田玉棋子是裴云也亲自到场拍回来打算送给裴凌风的生日礼物,所以林现在多问了一句。
“放桌上。”裴云也说完,思考两秒又接着说:“将棋盒换成上次从纽约拍回来的那副榧木棋盒。”
今晚回紫荆山庄吃晚饭正好带回去。
“好的。”林现应完正欲开口,裴云也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裴云也接了电话,林现也就退到一旁。
“裴哥,”打电话来的正是陈亦鸣,他语气带笑,“你昨天去金晟拍到了什么好东西?今儿一早就上了个头条。”
裴云也面无表情,“一副棋。”
相比询问拍了什么,陈亦鸣本意更多的是调侃他上了热搜,裴凌风爱好围棋这不是什么秘密,他自然是知道裴云也花几百万拍了个什么东西。
陈亦鸣笑了一声说:“昨天柏风也在,你俩说话的时候被拍了,因为你这张脸容貌出众,那几张照片这会儿已经热搜第一了。”
裴云也很轻地蹙了下眉,金晟拍卖行的安保意向做得不错,因为私密并不被允许私下拍照,而以他的地位,主流媒体也不会上赶着触他的霉头。
多半还是因为柏风,他算是被误伤。
“是家小媒体,跟了柏风半个月了。”陈亦鸣自然也清楚这小媒体盯得是柏风,他前两天带着陈一悠去见柏风也被拍了,还好陈一悠够敏锐及时发现,虽然没有流传到网络上,但陈亦鸣并没有瞒着,柏风有意和天辰合作的消息已经小范围散了出去。
“这热度正好压了邵斌新电影的宣发,现在网上都在讨论柏风的新电影你是不是男主角。”陈亦鸣颇为幸灾乐祸,啧啧声道:“这下邵斌估计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