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惊鹤缓缓点头,淡淡道:原来你真的不认识我。原来你还不是他。
他眼中的火热跟暧昧随着这一句话,褪的干干净净,整个人仿佛忽然换了一个人一般,人站直了几分,唇边勾起淡淡的浅笑,道:方公子,陈遵虽然不是东西,但到底是我霍家堡的客卿,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把他给杀了,甚至连凶器都懒得带走,会不会太不将我霍家堡放在眼里了?
方沫讶然道:少堡主莫不是在说笑?什么陈遵?什么凶器?霍惊鹤既然说出我霍家堡四个字,方沫便也不再装傻,反正不认识并不代表就认不出。
霍惊鹤嗤笑一声,道:伞上的安息香,可使内力滞涩,用惯了的人不觉得,还可以用它圆融内力,但第一次接触的人却难免会着了道儿。铜钱上涂抹的月蚀藤汁,经过方公子妙手调制后,专能破人外功于是这一把油纸伞、一枚铜钱,在加上对方的轻敌之心,轻易就收割了登上武评的二品高手的性命方公子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令人佩服。
方沫点头道:少堡主想象力之丰富,也令人佩服。
霍惊鹤淡笑道:方公子这是不肯承认咯?
方沫耸耸肩,道:不是我做的,认什么认?
霍轻鹤轻笑一声,走到方沫身侧,微微弯腰,指尖勾起他颊边一缕带着水汽的长发,挑至鼻尖深深嗅了一口,语气再度变得缠绵暧昧,从喉咙中发出几声若有若无的低笑,道:方公子白日沐浴,若不是为了洗去身上的血腥味,难不成是准备洗的白白净净,等着那姓陈的八尺壮汉来临
幸字还没出口,声音便是一顿,人猛地后仰暴退,堪堪避过掠过咽喉的利刃,指尖的一缕发丝因失去牵绊,漂浮在了空气,还没开始坠落,书房中的两个人已经失去了踪迹。
重重落在院内的雨幕中,脚下水花飞溅的霍惊鹤背心渗出冷汗,肩头渗出鲜血。
那少年内力不算强,速度不算快,但一把匕首却神出鬼没,如影随形,一旦占据先机便咄咄逼人,不给对方留任何机会,仅仅是眨眼间的功夫,霍惊鹤已经数次死里逃生。
最危险的就是他撞开窗棂时那一瞬间的停滞,差点被那少年的匕首抹了脖子,若不是他当机立断用肩头挡了一下,此刻已经步了那陈遵的后尘。
少年没有追出来,隔着洞开的窗户看看外面的磅礴大雨,神色间似有些犹豫,于是对霍惊鹤展颜一笑,招手道:打架太没意思啦,外面雨大,你进来,我们坐下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少年原就漂亮的如同画中人一般,这样展颜一笑,更有令人失魂落魄的力量,霍惊鹤却全然不为所动,摆手笑道:不用了,我刚刚在外面喝多了酒,正浑身燥的慌,淋会儿雨浑身舒畅方公子不如一起来?
他的内力还远没到内外交融、自成天地的地步,于是一个锦衣华服的翩翩公子很快就被大雨淋的狼狈不堪,头发贴在脸上,衣服裹在身上,睫毛上、下巴上都滴着水,靴筒里也快被灌满了哪里能看出来什么浑身舒畅?
少年道:我煮的茶可比春雨降火少堡主进来喝一杯,保证什么火气都没啦!
霍惊鹤摇头道:这新城谁不知道我霍惊鹤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就不糟蹋方公子的好茶啦!
少年神色一冷,道:你既然不肯进来喝茶,还待在我的院子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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