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慢条斯理道:这样认为又如何?这等绝世之作,除非原作者出面,谁敢质疑不是他做的?谁说了,谁便是妒贤嫉能!再说了,他手上能有这一首传世之作,焉知他没有第二首、第三首?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找没趣的好,没得弄得自己名声扫地,还连累阿若。
林博远气的一拍桌子,道:那首诗就算真的是他做的又如何?他分明就是要让阿若前程尽毁!只凭这个,他就算是诗仙转世、文曲再生,我林博远也和他势不两立!
魏征哈哈大笑道:了不得了,没脾气的林博远竟也有动了真怒的时候,倒是涨了见识了!怎的在太子府,不见你这般用心,反倒处处藏拙?
林博远不悦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太子洗马本职便是掌管典籍图书,我何时不曾尽心?
你啊!魏征笑了一声,又正色道:其实这件事,阿若已经处理的极好,虽则输了,可名声却半点未损,能在这种情况下全身而退,实在是难得。且关于岑夫子、丹丘生那一问也问的极妙,轻描淡写之下便将诸人的视线移往此处胸襟气度这些东西虚无缥缈,拿出来也做不得证据,但若他连相应的经历都没有,怀疑的人便会越来越多,就算日后他再拿出新的诗词,大家也只会觉得他背后有人操刀。
又道:你将心思用在这上面,倒不如好好查查,阿若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人,让人不惜一切坏他前程。
林博远点头不语。
云这一姓氏倒是勾起他几分联想,不过此事涉及到人家女孩儿的闺誉,未经证实他连魏征都是不会说的。
果然如林若所料,足足半个月,再没有什么事的热度能超过《将进酒》三个字,整个长安人的读书人,出口便称:君不见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那日信手弹的曲子,也被人称之为《将进酒》,引了无数人的向往《将进酒》的诗的确绝妙,可已然品到了,可那曲《将进酒》却成了绝响,让人好不惋惜,好不怅惘!
除此之外,那《将进酒》的作者到底是何人,也成了谜团。那日林若走后,他的友人替他出头,指责云姓少年,竟将他骂得哇的一声哭出声,掩面而走。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围观的原被林若一曲琴曲所慑,觉得他们骂的痛快有理,可等云姓少年哭着跑了,才忽然想起来,那少年可是能做出《将进酒》的绝世之才,竟就这样错失了结交的机会!顿时将矛头又指向那几个骂人的,只是心里也觉得这少年画风怎么怪怪的,和那《将进酒》不搭啊!
那些人不甘被指责,振振有词道:想知道他是谁有何难?长安城姓云的读书人一共才几家呢?什么岑夫子、丹丘生的更是好找,我们这么多人,稍稍一打听不就有了?
这话说的看似有理,可几乎全长安的读书人都动起来了,却硬是没找到这几个人,倒为此事又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因久久没有新的消息,《将进酒》的影响也渐渐淡去,转眼到了四月初八佛诞日,这是民间最为热闹的日子之一。长安人大多信佛,这一日就算最不爱出门的人也都动了起来,去寺庙进香供佛、献花献果。人一多,各种摊贩便也都来了,卖香烛、水果、平安符当然也有做无本买卖的,譬如卜卦算命。
今天这日子,不管做什么买卖都生意红火,唯有一个卦摊却冷清的厉害,究其原因,倒不是因为摊主那张脸太过漂亮生嫩,让人信服不起来,而是因为挑在竹竿上那几行字看相卜卦,准也要钱,不准也要钱。
这年头算命的大多是准不准都要钱,可将不准也要钱这几个字大摇大摆的写出来,生意能好才怪了。
林若坐在木凳上,守着门可罗雀的摊子也不懊恼,一手握着竹简,一手数着桌子上的几枚铜钱研究,那临阵磨枪的模样,越发让人不敢上门。倒是有几个小姑娘,总在他周围的摊子上做挑挑拣拣状,却也不怎么买东西,目光只悄悄的在他脸上瞟过一眼,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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