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色的眼眸里全然是迷惑:“我开始有些不解了——如果在那个时候、我还能够理解你的回应;但时至今日,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
“你的作品,本大爷全部都看完了。”他明明是俯首望着她,神色却分外傲慢,“当偶像不过是为了灵感、可一旦这件事情所需要承担的重量超过了你能够给予预期,就不会再继续了吧?——那干脆就不要做了。反正除了写作以外,你对什么也没兴趣;和男性谈恋爱也只是觉得好玩、被告白了顺势答应而已,我猜的没错吧?——那大概早晚也要分手,比起之后伤害那个对你一无所知的家伙的心、不如现在就立刻和他分手如何?”他垂着眼,“或者我问你,除了本大爷以外,星,你以为还有谁更适合你?”
“是嘛。”鹿见星用食指隔开他靠近的呼吸,“这真是我听过态度最为狂妄的告白了——是告白没错吧?难道你不该说,我喜欢你?”
“你很想听?那也可以……”迹部景吾凑近她的耳旁:“我、就、不、说。”
“切。”
“你以为‘喜欢’这种心情,是那么廉价的事么。”
“没有谁会比我更了解你——我看过你的所有文字,你最想表达的一切我也都清楚;而从很早之前,我们就认识了。”他轻呵了声,“白石那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沾上的是什么类型的存在?该不会是把你当做那种天真可爱的小女朋友了吧?——你说自己不是人渣,那你就去告诉他:你到底在写些什么东西啊?”
他双手插兜,表情十分挑衅,“去说啊,说你最喜欢拿破裂的感情戏当乐趣、说你着迷所有悲剧式发展、说你从来就没有认真地对待过他,只不过是因为‘胧一老师需要取材而已’……”
“信口开河……”
“我说错了?”迹部俯身盯着她看,“这一切都是我经历过的事、也是我很想经历的事,所以本大爷敢这么说;可那你问问他敢吗?”
……
“你才是哪里搞错了吧。”鹿见星实在忍无可忍地推开他,“我告诉你:不管你怎么想我的事情——我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了解我的人多了去了、嘴里说喜欢啊、好喜欢老师的人也很多——偶像也好作家也好,难道我全部都要把他们当一回事吗?你也不例外,所以别太高看自己……”
“那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我说——!”鹿见星认真地望进他的眼里:“别仗着自以为多了解我,对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别随便揣测我的内心;我喜欢谁就和谁交往、我想当什么就当什么、就算我现在立刻就想死,那谁也阻拦不了——你乐意说这些颠三倒四的话是你的事情,但不干我、”
“嘘。”迹部按住她的唇瓣,“那我也要说:别老仗着自己好像知道很多一样、随便揣测我的想法;也别觉得自己可以操控一切、动不动就玩弄别人的心意——你不是神,也不高高在上,我们都是平等的;就算你有着很多的过去和了不起的阅历,在我这里看来,你只是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再没有别的了。所以不要把自己想得太沉重:喜欢什么那就去追求什么、不喜欢就别去勉强自己做那些无趣之事,我会一直陪着你,但……”
“只有死亡才是唯一不可原谅的;听清楚了吗——这就是本大爷的告白。”
………
“宇宙沧海一粟、漂亮的恒星碎片……”
鹿见星在率先离开后,一个人漫步目的地在附近边发呆边走,迹部的那些话仍是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她、这是第一次,让她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就是那种自视甚高的人——其实她谁也不曾了解,大家只是让着她、不说而已。
与此同时,她还有些莫名的感觉——那很陌生、又令人不适;这都让她的大脑混作一团,以至于只能独自说着些连她也无法理解的零碎杂想。
……
“鹿见桑、鹿见?唔……还是不理我呀,那——阿星?”
在纪念品商店待了半个下午、总算能出来透透气的幸村精市从刚才就发现了一个人躲在侧门、抱着膝发呆的鹿见星;可无论是对她面前挥手、在她耳边重重地咳嗽还是偷偷(不)捏她的鼻子,对方都没有任何回应。
“不会是魇到了吧。”幸村颇有些苦恼地支着头,“嗯……该不会是故意无视我吧;但是她的话,这样的神游倒也正常?”他想了想,又回到商品店从自己的背包里拿了个东西、无视忙得团团转的队友们那群看救世主回来了的眼神,又再次走到鹿见星的面前。
“ntha piperita,这个效果还挺不错的;最近看赤也他用的很开心呢(切原:救命!天天被人拿这种刺激性的胡椒薄荷精油往太阳穴滴宝宝已经委屈死了!都快被玩哭了你说我很开心?!),让我来试试——”
“呜……”
他正要小心地涂抹到鹿见星的手腕上(怎么可能像对待赤也一样对她呢),对方就突然抽泣了一下。
“!”
“呜呜呜呜呜!”
鹿见星又想了一会,越想越难过,眼泪就那么突然流了出来,“好过分、我从来没有被那么说过——”
“怎么了?”幸村随手就把精油瓶放到一边,语气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啊,谁啊?”鹿见星擦眼泪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幸村,于是就接着掉泪:“不要打扰我,我正在进行重要的人生哲想……”
……有什么重要的人生哲想是需要哭当仪式的?
幸村再次庆幸自己有个妹妹,虽然总是他撞到对方的这种场景、心里不免有些尴然和抱歉——但不知为何,更多的确实某种意外的愉感:“唔,好吧。我不打扰你,那——需不需要手帕?”
自从上次碰到女孩子哭的场面后、他就记住了:要随身带着这种不伤害皮肤的柔软织物,以免下回的状况再次发生。纵使按柳的说法:百分之九十它都是没用的,还会招来旁人的嘲笑。
可有没有人能有那个胆子……就另说了。
因此,他此刻便能十分自然地将其递了过去。
“请用。”
“谢谢。”鹿见星没有客气地接了过来,然后用它擦起了眼泪。
……
过了半响,待她总算平静下来后,幸村再一次礼貌地发问:“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一般像这种问题,不过就是如同询问天气似的随口安慰罢了,幸村精市想她必然不会和不熟悉的自己说这种事情,也不过是问一问、然而……
“有!”鹿见星愤怒地将他的手帕捏成团,“我还是第一次被人给气哭,超过分,你能用那个超能力帮我干掉他吗?”
“嗯?”
“就是,”她形容着在自己眼里看来神一般的网球比赛,“挥拍、打回来——再挥拍,那个黄色花纹的小球比赛叫什么来着?……请问有没有一百比一这样的结局,我听说幸村君你能剥夺别人的五感什么的,帮我把他的五感……”
“这个,我可能……”
“哈?”鹿见星歪头,“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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